苏移光用过晚膳后,方才从颍川王府启程回魏国公府,此时已经到了申正。
回去的兽车上,苏雁奇道:“今晚我怎么没瞧见颍川王?”
苏移光瞪她一眼,满脸无辜,“我怎么会知道。”
随后又傲娇的哼了一声。
宗祁去哪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起下午在回廊上的匆匆一瞥,苏移光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从正房出来后,离开回廊前笑的那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因沉浸在思考中,苏移光不由撑着小脑袋发愣,连苏雁喊她也没听见。见她没反应,苏雁只得又推了推她,方才问道:“你今日跟三郎,是怎么回事呀?”
苏移光这才想起了上元那晚看到的画面,因上元经历的事实在太多,脑子一片混乱。这段时日又忙,她竟忘了跟苏雁说,便急忙道:“他那日在的画舫,冯都知也在上面。”
听她说完后,苏雁猛地睁大眼,呆若木鸡的望着兽车帘子。半晌后,脸色跟活吞了苍蝇似的,咬牙切齿道:“他还真是有能耐。”
连有东京名妓的画舫都能上去。
见她似要发怒,苏移光便往旁边缩了缩,生怕被牵连到。
回屋后,夕阳余晖早已完全散尽,一轮弯月半挂在空中,周遭点缀着无数星子。清徽院和魏国公府各处也点上了灯,满院皆是明丽的光。
洗漱完,苏移光盖着锦被,窝在榻上看一本新得的诗集。乳母端着一小杯热水入内,叫了一声,“这么晚了,什么书这么急着看呀,快喝两口温水去睡。”
她将水放在旁边小几上,又拿了一个缠枝莲花纹银鎏金薰球塞进被子里面,苏移光揉着眼睛说:“我还不困。”
乳母还待再说什么,桑其捧着一个漂亮至极的黑檀木锦盒入内。盒身上用金漆绘着凤鸟纹,锁扣镀金后又镶了颗小小的青金石,还雕刻成兔首状。
“你拿的什么东西?”
苏移光将脑袋探出来,好奇的望着桑其手中的檀木盒。
桑其跪坐在榻边,将锦盒放在膝上,轻轻打开锁扣,笑道:“他们说是下午的时候,从颍川王府送来的。”
揭开盒盖后,一片雪白绵密的毛映入眼帘,晃花了屋内众人的眼。
苏移光一阵失神,伸手抚了抚轻软如绸的斗篷,乳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给咱们十二娘送斗篷来?”
还没看别的,光看这外面的一层皮子,便知绝非凡品。
桑其回道:“说是颍川王赔给娘子的。”
见乳母投过来不解的眼神,苏移光抿着唇笑了笑,却没解释,只让桑其将斗篷拿出来。
雪白的斗篷配着玉色的衬里,四达细锦的触感柔软如云雾,脖颈处是一对鎏金子母扣,镶嵌着鲜艳的鸡血石。尾端以草青色的线绘了一株青莲的纹路,却并未绣满,需要迎着光从侧面瞧,才能看清楚。
这样精美到极致的一件斗篷,难怪宗祁元日就说要赔给她,却今日才真正送过来,中间隔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她原本还觉得有些纳闷,今日一见,疑虑全消。
“这斗篷可真好看。”
乳母啧啧称奇,但还是不忘自己的使命,“明早起来再看,马上就要到亥时,快睡了。”
苏移光却对这件斗篷很感兴趣,她最后摸了摸软软的毛之后,做出决定:“你放旁边,我明早起来就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