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非泽不禁想象了一下如若苏小培在这,她会怎么想这案。她能从这些事里分析出大家的想法吧?她判断事情的角度总与他们并不完全一样,她有她的一套方法。
冉非泽想念她了。他想他应该给她写一封信,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提出接她过来。后来他决定这事先缓一缓,毕竟麻烦还未全部了结,她不会武,若被拖累便不好了。他还是先与她说说别的。
比如说她一直挂心要寻人的事,他在信里告诉她他这边还未有什么进展,然后他问她,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他跟她说,如若她那头寻人有了消息要务必与他说,他要见那人一见,而她回家之路漫长,他不放心,他打算亲自送他回去,他问她意下如何。
冉非泽写到这卡住了。问她意下如何,到底要不要问呢?万一她说不好,那他岂不是自己堵了自己的路?
冉非泽这段日子是完全想明白了,他很确定,他确实中招了。
他确定。
虽然她说要回去的,虽然她古古怪怪的,可是喜欢上便是喜欢上了,他可不打算与自己挣扎。他惦记她,甚是挂念。
所以不能问她意下如何,只说他要送她回去便好。哎呀,那个接她过来的事,还是说一说吧。待他办完了事,安定下来,便把她接过来。嗯,这事还是提前打声招呼为好,让她知道他没有丢下她,他说的“后会定有期”
是真心实意的。他会继续照顾她,继续帮她寻人,他想一直做她的依靠。
只是措词如何合适,他要好好想想。苏小培虽不在意这些世俗陈规,但他之前离开了她,如今又邀她同住,毕竟是独身男子与独身女子,这般大刺刺地直说,确是太出格了些。他可不想把她吓着了。他想想一笑,她不会吓着的,她不是还跟他抱怨白玉郎啰嗦唠叨这些礼教的事吗,那信让他看了笑了许久,他都能想象出她的表情和语气。
冉非泽正琢磨这信里的话要如何说,忽听得有人敲门。
他皱眉头,没理,但外头那人继续敲。冉非泽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萧其和两位玄青派的少年弟子,其中一位便是季家文,冉非泽多看了他两眼,被萧其一瞪。
“何事?”
冉非泽不怕被瞪,但他着急想把信写完递出去。
萧其与那两位玄青派弟子一起向他施礼,然后萧其让那两人在外头等着,他进了屋,坐下了,似要与冉非泽慢慢说话。
冉非泽皱眉头,江湖啊江湖,明明该是仗剑逍遥快意人生的,偏偏比一般百姓人家还要酸礼,还要装模作样。冉非泽也坐下了,冲萧其道:“有事快说。”
萧其咳了咳,道:“你也知道,七杀庄方庄主的命案至今没有进展。”
冉非泽点头。
“你说的泄恨仇杀之理我与师父和其他前辈商议过。大家虽觉得有理,但与七杀庄探问后,那边也想不到何人与庄主有如此大仇。算来算去,还是只九铃道人最有可能。但此事疑点重重,比如过招之中的伤痕,比如铃音,比如杀人的时间……”
冉非泽摆摆手:“好了,这些就不必反反复复与我说了。”
萧其闭了嘴,顿了顿问他:“你如何看?”
冉非泽道:“若是依我而言,命案事关重大,该报官便得报官,自有青天大老爷替你们断案。”
萧其忍不住又瞪他,这是耍着他玩吗?
“你知道,我又不是混江湖的,打铁匠而已。我一向依礼守法,本本分分,你们江湖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我又能如何?还是报官好,平洲城多近啊,你教那七杀庄抬着尸去击鼓鸣冤,定然管用。”
萧其继续瞪他,江湖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官府睁一眼闭一眼,如今他们还送上门去,给官府一个光明正大来找江湖人麻烦的理由吗?
冉非泽耸耸肩,一副那你来找我又有何用的表情。
萧其沉吟片刻,说道:“我与师父说了。”
“说何事?”
冉非泽有些走神,他忽然想到要不心一横,用这个案子需要帮忙的理由哄苏小培过来?这样名正言顺,也不会太刻意。可是这群人烦得很,要是苏小培来了真打算认真查案那又如何办?他忽然心有些跳,她说找到人就回家去,该不会这般无情找到了直接就走了,不与他招呼吧?哎呀,他这封信还是得快寄出去,还得与白玉郎也交代好。嗯,还是把姑娘接到身边好了,反正到哪都有麻烦,她招麻烦的本事也不比他差的。况且若是她愿意与他长相厮守,那他的生活状况日后她也得适应。嗯,他会不会想得有些远了?
“我告之师父,你只花五日便闯完了玲珑阵。”
冉非泽反应了一会反应过来了,回过神来,一抬眉:“那又如何?”
“入了玲珑阵如何半途出来杀人再回去,需要考证,也是唯一还能考证的事。我们各派会挑一些人一起闯闯玲珑阵,需要一个对阵法机关暗器熟悉的领路。”
“神器门啊,他们对阵法机关暗器最是在行。”
冉非泽一点都不介意抬一抬竞争对手的威风。
“玲珑阵里头,你师父与你做的手脚最多。”
“冤枉。”
“莫喊冤,在玲珑阵里吃过你们亏的人可不少。”
“我们不过是为玲珑阵添了些味,这可是先辈们布阵时的初衷。若不得,这阵岂不是没了存在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