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回春局的老板,以前和厉王有无干系?”
楚珩缓缓道:“没有。”
姜月见心领神会:“我去找纸笔,写几个名字,你看看,能不能和你说的这些有重合。”
她这里握着傅银钏这条线索,若与楚珩的能合得上,那十有八。九景午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这些乱党里,景午是牵头之人,还是,只是参与其中,属于与乱党过从甚密的从犯。
这二者处罚也不一样,姜月见不希望让傅银钏左右拉扯,两头为难。
她说完便要跳下软塌去找他平素用的笔墨纸砚,就放在临窗的那张书几上,还没等勾出脚丫跳下去,忽被一条坚实如铁的臂膀搂了回去,男人漆黑如墨般的眼眸,如一把锁,牢固地囚禁着自己。
“太后,臣忍很久了。”
姜月见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可是……”
正事比较要紧呐。
可是看着这张俊脸……唉,美色误人。
姜月见飘飘然软了骨头,她是一个让人诟病的太后,因为她时常会觉得——
既有美人,何须江山。万顷江山也不换。
昏庸得令人发指。
*
楚翊都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了,可是母后还没有消息,也不知去了哪儿。
母后不在,他的功课给谁检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母后只是每月查他的功课一两次,近段时间以来,几乎每每隔上几天便有一次。
也罢,楚翊想想,既然母后不在,那不如去找姑姑玩,他最近刚学了弓,想一试身手,在姑姑面前表现一番。
谁知母后身边的玉环和翠袖竟拦着,不让出门。
好生奇怪。
她们越不让自己出,自己就非要出。
皇帝使了个心眼子,用了一出金蝉脱壳计,叫一个小太监待在燕寝里假装要歇午,自己则钻进了孙海外披的大袍子底下,就这般被夹带出门了。
那两个女官眼神儿真不好,一点也没察觉,出了太和殿,楚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拍孙海老胳膊老腿:“今天你居功甚伟,朕记在心里了。”
孙海笑眯眯的,连说不敢当,让陛下快去找郡主,玩得开心就是。
只叮嘱了一点:“陛下,要是太后娘娘回来,老奴这儿可挡不住太久啊,您早些回来,最好,让宜笑郡主跟着,太后娘娘也就不会生气了。”
楚翊想了想,再次掸了掸老宦官的臂膀,笑道:“言之有理。孙海,朕最近发现你果然是块老姜呢。”
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了。
已经走了老远,半道上想起没有带伞,因是偷跑出来的,不好叫宫人,免得被母后身边的女官捉回去,陛下望着廊杆外如瀑的雨帘束手无策之际,蓦地一念闪动,随后福至心灵,心道不如就近上苏哥哥那儿借把伞吧。
文渊阁的那些老学究,一向都喜欢和他探讨学问上的事情,以往这个时辰,他应当都在灯下批阅文章。
他高兴得一溜烟窜进了兆丰轩,身为君王,一点也没隐私顾忌,两只小爪子哗啦一下推开了兆丰轩寝居的门,潇潇然的风雨霎时摧枯拉朽地往里灌,惊动了帷幔。
“苏哥……”
话头生生被掐断。
帘幔飘动,露出被褥里母后惊惶掩饰的身子。
那个被一脚踢出来的,他的所谓“苏哥哥”
,脸色七分镇定三分忙乱。
探出一条腿后,差点儿跌倒在地,但他用极快的反应稳固了身形。
凌乱的下袍缠在腰间,耷拉下来,遮住了一切光景。
楚珩恢复了从容不迫,好像被捉奸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