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沈吉福。
“唉,你爹就是个犟驴。你们走后,你爹看雨小了就去地里抢收粮食了,几乎都毁了,你爹闷不吭声的回来。一回来就呆在木工坊里做旋木床,不是你走之前交代的嘛,家里一个旋木床不保险,万一真拿到活了,有两个旋木床你爹跟你哥一人用一个,大半个月就能做出3ooo个碗来。”
“他是看着地里没指望了,就一门心思的做旋木床。我看他有事做,也不太担心。到了晚上喊他吃饭,他不听一直在那削木头,饭也不吃。”
说着说着季氏就哭了起来,“人不吃饭哪成啊,荷儿和旭儿轮流的哄着他。后来吃了些,晚上也不回屋睡觉,就睡在木工坊里面。我心疼啊,可他犟,又不听我的。”
季氏抹了一把眼泪,“就这么到了第五天,我估摸着是旋木床缺些木料了,他自个从木工坊出来了,我不放心就跟着他,一路的跌跌撞撞的,跟个没魂似的,还摔了一跤。”
“爹没事吧?”
沈杏也忍不住哭起来。两个小的靠在门边不说话,沈洵蹲在墙角,低着头身子颤抖着。
“没事,我跟着呢。后来在七邱山上我就帮着他锯树,锯木头。等扛回了家,现家里有很多备着的木料,你爹又用备的木料去了木工坊了,哎!”
季氏嗅了嗅鼻子。“没日没夜的在木工坊里呆着,八天,整整八天,你爹就做出一个新的木旋床了,这个活以往有洵儿帮忙怎么也得一个月啊,熬的人都瘦好几圈了。“
”
木旋床做好了该歇歇了吧。”
季氏继续道,“闲不住哟,拉着你大伯家老三沈谦又去砍树了,说是要是你接着活了,木料不够咋办?哎,那木工坊旁边的荒地上都是以往备的木料,还有后院堆起来的原木,怎么就不够了。他呀,就是想让自个忙着,忙着好不去想地里的事。”
“爹人呢?”
沈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丫头,别哭,在后院锯木头呢!刚才听你那意思,这活是接着了?”
季氏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
“嗯,”
沈杏话话没完,沈洵跑向后院,“我去找爹。”
沈洵把他爹拉到堂屋,那个黑黑精瘦的男人总是对着她笑的男人,瘦的她都认不出了。
“爹,您甭担心了,您看,这是我跟沈家签的契,三千副碗筷的活给咱家做了,福袋其他的咱家不用管,咱家只要做好碗筷就成。这是一百两银票,人家给的定金。到镇上的汇通钱庄就能拿到现银一百两。”
沈杏大声的说着。
说得季氏瞪大了眼睛。等到季氏回过神来,赶忙跑去关了院门,再把堂屋门关起来半扇,“你个丫头,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见!”
沈吉富抖抖活活的去拿沈杏说的契约书,看了又看,其实他除了“沈”
字,其他一个字也不认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擦拭着眼角的泪,“刚才眼睛进虫子了,后院虫子多。”
沙哑的嗓音,听得沈杏眼泪直流。
“对了,爹,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沈杏从带回来的一堆东西里拿出个纸包的长长的东西递给沈吉富,“爹,打开看看。”
沈吉富打开纸后,是一杆崭新的烟杆。“爹,你原来那个烟杆早该换了,有一处都裂开了用细布缠着。这个是铜的,随你怎么敲烟灰都不会坏。”
沈杏献宝似的讲这个铜烟杆怎么怎么好,说得沈吉富总算笑了起来,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我闺女好。”
“给你买东西了,当然闺女好了。”
季氏故意酸溜溜的说着。
沈杏立马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娘,你摸摸,这是绸缎,摸着可滑了。这个布可不便宜,我买了三种颜色,差不多够咱家人做一套秋衫的,这个水红色的多买了一些,娘你可以做身裙子穿穿,也显摆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