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他被关押到现在,他的同窗,父母,没有一人愿意来看他。
“我来看你了。”
梁菲哭着把包裹塞了进去,“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
王兆盯着包裹里露出的一角红色衣袍,突然露出痴迷的笑来:“红衣服。”
梁菲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连忙把木篮子里的菜端了出来:“我做了你爱吃的青精饭。”
王兆慢慢吞吞爬到她面前,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彻底露出了来,不过两日,他就像一个吹气的玩偶完全凹瘪下来,灰败死气,毫无生机。
梁菲一看便红了眼睛:“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他对你不好。”
王兆轻笑一声,伸手摸着她的脸,苍白的指骨在微亮的光照下好似白的石膏,“不杀他,你这辈子都不会好的,他就会像江南水田里的水蛭,这辈子都吸着你的血。”
梁菲立刻哭了起来。
“这是你给我做的最后一顿饭嘛。”
王兆捧起青绿近乎有些黑的饭,露出一丝虚幻的笑来。
梁菲只是红着眼看着他,哭着说不出话来。
沐钰儿平静看着这对苦命小鸳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王兆是个聪明人,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却选了一个最不该的,自他下定决心要杀梁坚起,两人便再无可能。
沐钰儿有些惋惜,却又觉得王兆太过冲过,当真如唐不言所言:人之壑欲,不满于心,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她思绪散,突然想起自己的供状还压着没给人看,也不知小雪人会不会生气。
那边被她惦记的唐不言正弯腰咳嗽着,唇色苍白,颧骨微红。
“郎君的头疾迟迟不好,让大夫来看看吧?”
瑾微跪坐在一侧,循循善诱着,“请了脉,下午夫人来时,也好交代一些。”
唐不言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随后沙哑说道:“扬州长史供词中,言明他曾秘密写下一份科举舞弊的名单,那名单可有下落。”
“名单失踪那日是扬州学子赴洛阳赶考的践行宴,当日他府中人来人往,乱得很,所以现在他也是毫无头绪,至于泄露科举消息的源头则查到了姜则行身边的一个幕僚身上。”
瑾微心中叹气,但还是拿出袖间的信,犹豫猜测着:“是不是在梁坚身上。”
唐不言快拆开信封,眉间越看越紧,淡淡说道:“姜则行如今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
“依仆看,梁王未必不知情,梁王觊觎皇位多年,如今陛下年迈,东宫是正统,朝中拥护东宫的风声越来越紧,他自然也急了,若是能借着科举安插自己的人,可不是一石二鸟。”
瑾微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今年主考官就是梁王自己,各道的考题是三上学的博士们出的,陛下如此举动本就有意让他积攒自己的人脉,他现在这么做,无意是自掘坟墓,实在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