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钰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牢门前,那声音也逐渐大声,到最后都开始破音。
“你这些个臭。婊。子,竟敢打我,我定要把你……”
沐钰儿站在牢门前,一侧的火把幽幽照亮她的侧脸,她微微一笑,和和气气问道:“把我如何?”
那声音骤然一断,紫云道士就像被掐着脖子的鸭子,脸颊到脖颈迅涨红,惊恐地看着面前之人。
“你,你是……”
紫云道士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问着。
“北阙司直沐钰儿。”
沐钰儿声音含笑,看着他时,甚至还弯了弯眉眼,瞧着格外好说话,可那道士却是瞳仁倏地一缩。
“你在南市闹事前打听清楚南市是谁的地盘了吗?”
沐钰儿伸手扒拉着那条黑粗的锁链,漫不经心地问道。
紫云道士梗着脖子,咬牙不再说话。
沐钰儿纤细的手指轻巧地抬起沉重的长锁链,随后缓缓拖动,原本松松垮垮垂落在地上的锁链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那点长度被一点点绷直,最后露出道人脖颈间的那套完全禁锢着脖子的项圈。
粗重的黑链子一端挂在门上,一段则是扣在犯人的脖颈处。
紫云下意识握紧脖颈处的链子,警惕地看着沐钰儿的手指。
手指再一点点收紧,这般慌忙在沉闷而窒息的牢狱间简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钝刀,而举刀的人却在刀刃悬在最高处时不再下手,而是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这个状态,和他四目相对。
“嗯?”
沐钰儿手指微微一动,那条链子就被缓缓收紧。
紫云道士保养得益的雪白面皮上顿时涨得通红,伸手去扣那紧紧掐着自己脖颈的项圈,被迫仰起头来。
“上次有人在南市卖假药害了人,你猜怎么着了。”
沐钰儿笑脸盈盈地看着他挣扎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反问着。
紫云道士警惕地看着她,一反刚才的嚣张,沉默着不说话,眉宇间却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抿起。
沐钰儿挑了挑眉。
“我们打断了他那日收钱的手骨,如今大在岭南的路上,也不知吃饭了没。”
沐钰儿平日里很少火,眉眼流转间甚至还带着一点懒洋洋的笑意,可此刻她依旧笑脸盈盈地说着话,可琥珀色的瞳仁被跳动的烛火光影泯灭着,便露出些许锐利,好似一只小憩的大猫在不经意间悄然睁眼。
紫云道士并未因为她的威胁而色变,反而露出讥笑之色,他年纪不小,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眼尾极长,眼皮耷拉时,显得阴鸷冰冷。
只见他咧嘴一笑,挑衅道:“那司直看看能不能杀了我。”
话音刚落,原本松垮垮搭在链条上的手指指骨猛地紧绷,那条死气沉沉的链子顿时活了一般,如悄然而至的巨蟒猛地收紧粗壮的蛇身,窒息般收紧人类的软肋。
紫云道人就像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被蛇尾收紧抽拉,最后重重被绊倒,摔落在地上,狼狈地被人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