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度紧张,她浑身抖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对门的奶奶。
平常这个点,老人家都应该是睡觉了的。
老太太披着棉袄,那双干枯的手紧紧抓着常盼的手腕,“囡囡,别去了,你妈现在撒泼还有点用,你要是进去,别人可要不客气了。”
老人家的脸上全是皱纹,眼神很是担心。
您是不是见过很多次了?
她是不是老这样?
他们为什么要站在旁边看热闹?
常盼心里的疑问层出不穷,此刻却一个字都蹦不出。
屋子里的声音剧烈的像是要把房顶掀翻,女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一股砸东西的声音,但让人听了都格外的悲凉,总觉得嗓子大概是废了。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里面的是人是来讨债的?
她要怎么做?
如果是方游,她怎么做?
常盼一只手还被老太太拉着,她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去通讯录找方游的号码。
即便表面上再镇定,她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说到底,常家虽然没有给她需要的感情,但却给了她一个安全可靠的坏境。
什么都不用她做,她只要长大,等正主回来,再听话的走开就好了。
而这个家给常盼的,除了破旧、贫穷,还有方游不在骤然缺失的安全感。
此刻四周的目光像是细针,戳着常盼有些崩溃的情绪。
好在拉住她的那双手粗糙又温和,压下了她想丢下一切走掉的情绪。
怎么没有呢?
她来来回回的翻着。
忽然想起方游因为指使李冬茜告状已经被自己拉入黑名单了,常盼急切的把方游的号码从黑名单调出来。
才刚打出去,里面的宋香萍就冲了出来。
她的棉袄已经破了口子,里面的棉絮因为动作而从破口里钻出来,像是飘雪,让人觉得无能无力。
女人冲出来的的力道很重,而且是反方向的。
正在打电话的常盼被这么一撞,和老太太一起倒在墙边。
常盼还记得老太太年纪大了,自己当了肉垫,可惜那正在拨打的手机因为这骤然的变故,落到了一边,还滚下了楼梯。
但大家此刻都没动。
因为那个头发凌乱,眼里含泪,嘶吼着的女人,拿着菜刀。
里面的两三个男人也出来了。
他们块头都很大,大冷天里穿的也不多。
敞开的棉服里是低领的t恤,脖子上挂着金链。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胡茬都没剃干净,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
他像是也没有办法,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说:“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当初说欠着的是你,现在拿刀威胁的还是你,大姐,赌桌是你自己上的,可没人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