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不要吃这么多。”
又突然站起身,道:“我去洗澡。”
许久之后,钟恪行从浴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傍晚的上海是很美的,星星点点的光勾勒出城市的繁荣轮廓,仿佛夜里璀璨的明珠。蒋小城以为他起了赏夜的兴致,也就没有打扰,默默地吃完,把餐盒筷子归拢到一起,也去洗漱。
擦着头走出来时,钟恪行还站在落地窗口。
这么多年,蒋小城一直都是自己睡,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他倒有些不习惯。
轻轻掀开被子,躺平。
看一眼手机,已经很晚了,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对还在欣赏夜景的钟恪行问:“要睡觉吗?”
钟恪行没有答话,沉默地走过来,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按下了开关。
床的一侧塌陷下去,蒋小城感受到身上的被子被轻轻一扯。
虽然是夜,但月亮很圆,窗帘又没合严,有光从缝隙透进来,把房间里的暗冲淡了。
蒋小城歪头,偏向钟恪行,柔软的碎摩擦着枕头出沙沙声。
“恪行,你睡着了吗?”
很轻很轻的气音。
蒋小城叫钟恪行的名字,和别人的音都不相同,他总会把“x”
和“ing”
分得很开,听起来不像是“x-ing”
,更像是“x-eng”
。
钟恪行转过身来,面对着蒋小城。
人是叫过来了,可蒋小城突然忘了要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能看清我吗?”
钟恪行懂他的意思,说:“我能看清近处的物体,看不清远处的物体。”
多远是远?多近是近?
“那这样够不够近?”
蒋小城挪动身子,凑近了一些。
钟恪行没说话。
蒋小城又凑近一些,“这样呢?”
再近一些。
直到两人的鼻尖相差一毫米的距离。
这回终于足够近了。
近到钟恪行一低头,轻而易举地吻住了他的唇。
大概是舒服的事情都会令人上瘾,两个人把身体里的力气都消耗尽了,才相拥着在床上睡去。
蒋小城心里竟然还记挂着去博物馆的事,本来在无边无际的梦里,突然惊了一下,叫道:“恪行!”
钟恪行被他这样一喊,猛然醒过来,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怎么了?”
“几点钟了?”
蒋小城睁不开眼睛,只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接着身子一紧——是钟恪行重把他搂进了怀里。
耳畔响起声音:“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