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从刑医护杀四处分掌一权,领天地玄黄之称,再由瑞王赐名,分别命名天仞、地仁、玄影、黄魅。
若是平时玄影的哪次任务有个小失误,天仞在警戒教训之余,也难免手下留情。
偏偏这一回……
从那天玄影被瑞王亲手拖到暗室后,瑞王亲自下令处刑,更是亲自监刑,但凡天仞甩鞭的力道轻一点,立刻就能被指出来。
更别说玄影受罚后,按照影的规矩,不仅不得上药疗伤,还要断水断粮。
再在伤口上撒上一层密密麻麻的蚀骨散,那种将痛楚放大数百倍、宛若万蚁噬心的滋味,当真让人生不如死。
谢逸潜这回是铁了心要重罚严惩了,且没人能求得了情。
整整三天,从掌刑的天仞到受刑的玄影,乃至一甘观刑的影卫,简直度日如年。
当天仞落下最后一鞭,那双一向沉稳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天仞的背后已经一层冷汗。
要不是谢逸潜特意嘱托了一句“别把人弄死”
,只这几天的惩罚力道,天仞甚至怀疑,这是主上要将人虐杀抛弃了。
天仞看着几乎失去全部意识的玄影,偏过头不忍再看。
片刻后他正待蹲下去看看玄影的情况,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都退下。”
天仞心头一颤,转身却不敢抬头,只管沉声应道:“是,主上……”
再想说什么,可不经意看见主上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三两句求情又不得不吞下去。
天仞一面领着其余几个影卫退出暗室,一面忧心忡忡,但——
既然主上能把人留三日,想来是不会要玄影命了吧?
待无关人等全部退下去,小小的一方暗室中,终于只剩下玄影和谢逸潜两人。
而此时,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却已经挣扎几次,跌跌倒到半晌,到底强撑着跪在谢逸潜脚边。
玄影的上半身全部赤裸,前前后后尽是鞭痕,翻起的血肉遍布上身,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出一块好地方。
然而就是这样,不管前胸还是后背,玄影的身上还是撒了一层白色粉末。
即便是玄影没有呼痛,但看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还有一声声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些和血水混杂在一起的汗珠,蚀骨散的效力还是一如既往。
刚被粗暴的承欢一夜后,转而就是这样无穷尽的三日鞭罚,按理说此时的玄影,就是没有憎恨也该多少有些埋怨。
可事实上,当他混沌中听见主上的声调后,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挣扎着起身行礼。
如今更是跪伏在谢逸潜脚边,声音嘶哑:“属下有罪,求主上责罚……”
奈何谢逸潜几日来还是忘不了那荒唐的一夜,被他恭顺的态度弄得更是心烦意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影卫,会暗中藏了那种不堪的心思。
思及此处,谢逸潜的心中不觉暴虐起来,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向玄影。
没收住的力道让本就虚弱不堪的人猛地向后一仰,玄影猝不及防,胸口正中一脚,直生生地倒在地上,又一滚重趴到地上。
“你不过是本王养的一条狗,谁给你的胆子,一条狗还敢肖想主人?”
满是嘲讽的声音响起,一遍遍回荡在空幽的暗室中。
一条狗又怎么可能配拥有人的情感,自然是不敢去肖想主人的。
他这条狗,就该永远待在泥土里,对于主上只能遥遥远望,不得亲近不得亵渎。
玄影闻言,嘴角流出一抹苦笑,紧贴地面的眼中,那抹绝望怎么都掩不住。
第3章最信任的人
只是玄影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满是厌恶的话语,于他不过最简单的戳心,真正让人难以接受的……
谢逸潜想起前几天夜里那具极尽纠缠,又极尽放荡主动的身体,曾几何时他所想象的,娶一个温柔贤惠的王妃厮守一生,也在那具身体的相拥下彻底破碎。
谢逸潜的嘴角勾起一个满是恶意的笑:“既然玄影大人杀人暖床样样精通,那本王可要物尽其用才行。”
“听说梁王殿下最近想要几个怜人琴师尝尝鲜,本王又正想和梁王殿下搞搞关系,几番细想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谁知道,原来最合适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幽幽的声音飘荡在玄影耳边,缥缈的声调似有若无,偏偏每个字又都打在玄影心尖尖上。
“主上……”
玄影的喉咙一阵阵干,他忍不住偏过头,靠在泥泞的地面上,满身狼狈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男人。
只可惜谢逸潜冰冷的心不会为此颤动分毫,他死盯着玄影,继续说道:“前几日梁王殿下放在本王酒中的情毒还没来得及答谢,殿下好不容易有什么需求……”
他完全明白玄影的弱点所在,想起那日夜里满是情愫的黑眸,谢逸潜利用得更是得心应手。
他的话几乎让玄影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知你可愿为本王分忧,到梁王府走上这一趟?”
“玄影,本王可最是信任你了,就算你大逆不道犯下大错,本王都不忍严罚,你一定不会让本王失望吧?”
听他说来,好像那个要求天仞务必鞭鞭尽全力的人不是他似的,而对于生死仇敌的梁王,他又如何企盼交好一般。
说着说着,谢逸潜蹲下身,抬手捏住玄影的下巴,强势地扭过玄影的脸,和掩藏在血污下却仍旧晶亮的眸子直直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