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可扫荡辽东犁庭?”
不久之后,二人就到达了城北的药王庙附近,庙前的香客络绎不绝,一名川兵正在拿着扫把帮忙清扫台阶。
这些辽东汉人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教化尚存,没有人去祭拜萨满邪神。
“熊大人,以当下辽东的局势,下官认为,十年平辽尚可,不出意外的话,全辽可复。”
当然不出意外是不大可能的,过不了多久万历就死了,然后就是熊廷弼下狱。
熊大人如果能够战死在辽东就好了,后世的名声多少也好听点。
熊廷弼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六部的阁臣先后向皇帝表示,只要多内帑,保证辽镇的粮饷和客兵的粮饷,辽东的战事即可摆平。
朝廷里对于辽东平定的最终结果是一致的,但是在时间上有所分歧。
有的人认为一年即可平辽,有的人认为三年即可平辽。
钦天监那些人,上书万历,说他夜观天象,东北的天狼星式微,建奴不出三个月必败。
申用嘉恨不得绑着他出征。
对于朝廷的那些言论,熊廷弼是很不满意的,面对那些妄言妄语,熊大人嗤之以鼻,奴酋已成气候,平辽需要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后来的孙总督也明白这点,不过那个时候奴酋已经从气候变成了大气候,难度增强。
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大胜仗解决所有问题,这么干,需要更多的客兵,更多的粮饷,更多的辽饷,这些钱都是需要皇帝拿的。
然后皇帝很不想拿钱,但是手底下那些人都想要皇帝拿钱。
此时平辽的矛盾在于皇帝不想拿钱和臣子迫切获得金钱的渴望。
根据京师的传言,皇帝还有不少内帑,据说有两千万两白银,不把这些银子榨干了,大明的这些忠臣良将是不会罢休的。
自打争国本之后,万历就选择了摆烂,本想学嘉靖把臣子当狗玩,但是玩不过,还是摆烂吧,自己修点建筑也足够了。
“平辽为何要十年?你且细细说说。”
“小人认为,平辽分两步,第一步扫荡犁庭,第二步则是推行教化,二者都需要五年。”
熊廷弼听到这里脸色舒缓,示意申用嘉继续说下去,申用嘉将这些天来思考的平辽办法和盘托出。
“此时辽军军备废弛,明军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仿佛身处太平盛世一般。”
“前任杨稿曾告诉本官,沈阳城只有三千斤火药,武备荒废如此,有人从沈阳而来,告诉经略,弓弩断裂,箭矢已成两截,刀已生锈,杀鸡都难,至于军棍,早已腐朽不堪,一打即断,能不能打狗都难,前辽东经略校场点兵,有人借用他人刀枪敷衍,之余盔甲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