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出去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将目光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像是以双眼作为一台监视器,自动且无声?地跟着她的行走轨迹转动脖颈,直到?她进?入下一个人的视野——
她根本不认识这人,以及接下来遇到?的每一个。
可是她却觉得全世界都在看她,而且是带着恶意的凝视眼神。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舒窈努力欺骗自己的大脑,如?念咒般,好几遍之后,竟然发现他们真的像撞上了玻璃的苍蝇,没头脑地开始左右乱看,再也无法聚焦到?自己身上。
她很低地干笑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这病症呈现的画面,还有点喜剧天赋。
于是她得以就这样朝着司徒锦所在的地方而去,好友这时候在楼下几层的酒吧里,是她上回?带着蔺然去玻璃桥拍照的早上,司徒锦和木青去过的酒吧。
倘若这艘游轮真的陷入什么危机,司徒锦也不至于这种时候还在酒吧吧?
所以,果然是我有病。
舒窈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具有严重?精神病的人设了,结果就在转过弯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对病情的预估过于乐观。
她看见了木青。
可是这次的木青和之前遇见的每一次都不同?,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因为她面庞肌肤像是被灰黑色的轻纱一层一层地覆盖。
很奇怪地,在看见那些黑色轻纱时,她就像是回?到?学?校曾经层层黑纱困住过自己的走廊里,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最终去到?了她的面前。
甚至手脚还不听使唤地,想要去揭下她面上那一层一层的薄纱,像拆开被包裹的木乃伊的那层层纱布。
她忽然很偏执地想要知道——
这张脸之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林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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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
就在舒窈被唆使着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面前女人的面颊时,身后忽然传来很急促的呼唤声?!
她扭过头去,只来得及听见木青很不悦的一声?“啧”
。
而她的身后,险险赶到?的司徒锦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关切地出声?道,“你出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站在司徒锦的角度,在舒窈扭过头的那一刹那,船顶上方就射出一张极具腐蚀性的,十分特别的透明大网,恰好将那只“木青”
捕入其中,不过网面收拢时,却只留下一阵灰黑的烟——
等到?舒窈和好友打完招呼,想要解释自己刚才奇怪的行为时,一回?头,本来站在那里的人早就人间蒸发。
怎么看,她刚才都像是一个人对着空气痴痴看了很久,还想抬手抓空气。
舒窈:“……”
真好啊,这就是精神病的日常吗?
“你……没事?吧?”
司徒锦想到?刚才埋伏在天花板上的家?伙。
那是自己上次在工业园区遇到?楚宛那种怪物之后,嗅到?了危机的父亲开始在暗中搜罗聘请很多特殊部门奇人异士,刚才那位是刚上船的、脾气很古怪的家?伙,不喜欢认识陌生人也不喜欢透露身份。
于是司徒锦只能若无其事?地拉着舒窈的手,带着她走进?这艘船此刻最安全的地方,实际上的安全屋、表面上的酒吧,现在这艘船已经在海面上停航,并且被重?重?的迷雾包围,虽然她和她的人都带了特殊的定位器,可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