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探首看了出来:“何事?”
“易大人,我们有个兄弟旧伤发作,有些不太舒服,听说莫先生是神医谷出来的弟子,你看能不能请莫先生过去帮看一看?”
魏亭是得罪过易长安的,过来请人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极客气。
能跟锦衣卫打好关系自然是好事,莫离看了易长安一眼,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车夫慢慢停了马车,让莫离跳了下来。魏亭也下马陪他往后头一辆马车走去:“莫先生,这会儿赶路要紧,我们那兄弟已经歇在后头那辆马车上,车子还得继续往前跑,要辛苦你就在马车上帮我们那兄弟看诊了。”
这些都是小事,莫离摆摆手,登上了后头那辆装行李的马车,在车里那中年男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开始问诊。
魏亭瞧着他坐稳了,一个手势,让车队继续往前行去。
没了人跟自己说话,易长安有些无聊起来,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随着马车的颠簸,易长安索性就放下了车窗帘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过半盏茶的工夫就睡了过去。
车门帘子忽地一卷,马车未停,陈岳已经轻悄跃了进来,见了马车里面的情形不由一愣,更加放轻了动作坐了过去。
易长安正随着马车歪来摇去的打着瞌睡,冷不丁旁边有了个倚靠,身子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
没想到易长安醒时那么警觉的一个人,这会儿瞌睡了会自觉蹭进他怀里窝着……陈岳开始只是一只手下意识地托着易长安的脖颈,见她睡得香甜,迟疑了片刻,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背。
春裳不厚,即使隔着那层护甲,陈岳也感觉得出易长安的腰肢纤细,要是他合手来掐,应该恰可盈盈一握;陈岳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僵硬地低下头,看向怀中的人。
鼻尖隐约又嗅到那熟悉的清新淡香,陈岳心中一动,慢慢伸手抚上了易长安的脸;指下的肌肤细嫩光滑,让他的手指有些流连忘返。
大概是感觉到脸上有些痒,易长安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却捏到了几根手指,倏忽一下醒了过来,怔怔张开了眼。
入目就是陈岳微微冒出胡茬的刚硬下巴,易长安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回过神,声音微哑地轻唤了一声:“陈岳?”
“嗯,”
陈岳低低应了一声,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将她竖正了身子,抻了抻自己的衣裳下摆。
易长安有些迷糊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就到吃午饭的地儿了?”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居然是窝在陈岳的怀里打瞌睡,有些不好意思地嗔了陈岳一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刚来,本想告诉你我们要先赶一段路,晚点再吃午饭。”
陈岳风淡云轻地答了,瞥见易长安眼中的迟疑,很快又补了一句,“刚才有只蚊虫,正想把它赶走,没想到把你惊醒了。”
易长安搓了搓脸,“哦”
了一声:“我刚才……一时睡迷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钰山兄多多担待。”
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但是在马车上打个瞌睡,居然能滚到陈岳怀里去,这也实在够冏的了。
陈岳的凤眸中露出了一抹笑意:“能给长安当枕头,真是我的荣幸。”
见易长安瞪了他一眼,又笑着补了一句:“幸好我皮粗肉糙的,借你压上一压也不怕,就当让你压回来,算是报了昨天晚上的仇了。”
听到陈岳说起报仇,易长安愣愣想了想,才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气急时说的那句话——“陈岳,有本事你就这么压我一辈子别放!”
压她一辈子别放……
易长安这时才想起这句话的歧义来,脸上轰地飞红一片,尴尬地别开了脸:“瞧钰山兄说的,合着我就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