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的话还在耳边响着,那个还不足三十岁的北漠元帅,那个兵行险招的军事鬼才,应该就是他了,陈起,这个她一直努力遗忘的名字,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南夏的细作真是不行,阿麦嘲弄地笑笑,竟然连他的真实岁数都搞不清楚,她记得很清楚,他长她七岁,今年应该是二十六岁了吧。阿麦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起时的情景。她记事很早,很小的时候的事她都能记得,可是却没有一件像这件事记得那样清楚,好像就发生在前几天似的,回忆起来,几乎连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还能记得住。她那时正好六岁,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爬树下河什么都敢干。有一次把母亲实在是气急了,母亲拿了小竹棍比量她的屁股,然后恨恨地威胁说:&ldo;麦穗!你给我记住,你是个女孩子!下次你要是再敢跟着牛家的小子下河,老娘就把你的腿敲折了!&rdo;她嘿嘿地笑,冲着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撒腿就往院子外面跑,她知道,母亲是追不上她的,而且母亲一出了大门就会很温柔很贤慧的样子,绝对不会拿着竹棍子追她。谁知刚跑到大门口,她就撞到了刚进门的父亲,父亲一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举到半空中笑道:&ldo;阿麦丫头,来让爸爸亲一口,想爸爸了没有?&rdo;她欢快地抱住了父亲的脖子,大声地喊:&ldo;想!&rdo;父亲笑着放下了她,又过去抱了抱迎过来的妻子,然后回身拉过一直静静地站在大门口的少年笑道:&ldo;这是陈起,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rdo;她好奇地看着他,圆滚滚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父亲问她:&ldo;以后这个大哥哥陪着你玩,好不好?&rdo;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只是盯着他问:&ldo;你会不会爬树?&rdo;少年缓缓点了点头。她又问:&ldo;那你会不会去河里捉鱼?&rdo;少年还是点头。于是她就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说道:&ldo;那好吧,以后我就带你一块玩吧。&rdo;她说得一本正经,跟小大人似的,惹得父亲母亲都笑了。父亲笑过了,拉了她的手放到少年的手里,温声说道:&ldo;陈起,以后阿麦就交给你了。&rdo;少年的脸色有些可疑的红晕,抿着唇角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时的阿麦还不太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所以当偷听到母亲和父亲说陈起是不是比阿麦大得太多了点时,她立刻就从c黄上蹦了起来,大声地喊:&ldo;不大,不大,陈起哥哥正合适!&rdo;是啊,他正合适,他是她最好的玩伴和保护者。他们一起朝夕相处了八年,她从顽童长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而他则由青涩少年变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到后来,她已是渐渐明白了父母最初的用意。十三岁时,他成年,成年礼举行完了后她揪着他的袖口问:&ldo;哥,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rdo;她没有一点少女应有的羞涩,反倒是他红了脸,甩开她的手急忙走开,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嘟囔道:&ldo;笨蛋!&rdo;她十四岁时,拉了他坐在院后的那颗老槐树下,用肩膀撞了下他的,问:&ldo;哥,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rdo;他目光温柔地看了看她,然后又把视线投向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ldo;小桥,流水,人家。&rdo;她嘿嘿地笑,不等他说完就用手指了他的鼻尖叫道:&ldo;你是不是又偷跑到书房去看我爸的书了?&rdo;他轻笑着用手抓下她的手指,却没有松开。她凑近了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问:&ldo;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rdo;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缓缓地低了下来。她突然想起来父亲经常避着他们和母亲做的事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突然问道:&ldo;哥,你是不是想亲我?&rdo;他脸上闪过可疑的红色,忙坐直的身子,用手抵在她的额头把她凑近的脑袋推开,无奈地低声说道:&ldo;真是个笨蛋!&rdo;然后又转过身看着她,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ldo;阿麦,以后不要管我叫哥。&rdo;她不明白,她都叫了他八年哥了,为什么以后就不能叫了呢?看着她一脸困惑的表情,他无奈,转过了头不看她,只是小声说道:&ldo;让你别叫就别叫了,笨蛋!&rdo;再后来,他突然因事要离开,和她讲好了等她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回来娶她。她便等着,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久,她整天地跟在母亲屁股后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问她生日怎么还不到,陈起哥哥说了等她十五岁就回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