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义话音刚落,徐秀儿悲号一声,身体一软便昏了过去,阿麦忙扶住了她,一手拖住她怀里的孩子,心中惊叹这丫头感情怎跳跃得恁快呢?人却回头又冲着唐绍义怒道:&ldo;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说得这么残忍?非要断了她一个念想!&rdo;唐绍义从阿麦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刚一入他怀里便又放声大哭起来,唐绍义脸上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又坚毅起来,冷声说道:&ldo;我也不瞒你们,这孩子是城守刘大人的独子,刘大人一家都已殉国,我说什么也得替他保住最后这一点血脉,今天她必须帮我把这孩子带出城去,否则‐‐&rdo;唐绍义停了停,又威胁道:&ldo;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do;阿麦见他如此说,知道今天和徐秀儿不可能轻松逃脱了,也不在多说废话,低头用手指去掐徐秀儿的人中,好半天徐秀儿才悠悠出了口气缓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阿麦一眼便开始哭起起来。阿麦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立刻开始怀念刚才她在自己怀里的安静模样,不过阿麦心口不一的事情做得太多,心中虽这样想着,嘴上却自动地柔声劝道:&ldo;别哭了,哭也没用,你好好活下去才能告慰爹爹,再说你爹爹也不见得出事,我也曾经上了城墙守城,不也活着下来了么,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以后战乱停息了再回来寻访你的父亲。&rdo;徐秀儿也算是个坚强的女子,只哭了片刻便慢慢停了下来,只低低地啜泣。那边唐绍义已经是换上了一身北漠兵的军服,又扔了两身过来,说道:&ldo;快点穿上。&rdo;阿麦胡乱地套上了北漠兵的衣甲,扭头见徐秀儿也在努力地往自己身上套着,想了想还是出声制止她道:&ldo;你不要穿了,你把头发盘上去就好,就像出嫁了的妇人一样。&rdo;见徐秀儿和唐绍义两人都疑惑地看自己,阿麦又解释道:&ldo;秀儿身材瘦小,穿上了军服也不像北漠兵,反而会引人怀疑,还不如扮成一个抱了孩子的小妇人,咱们两个就装成烧杀淫掠的北漠兵,遇到大队的北漠兵自然不会管咱们,遇见少了的也好掩饰过去。&rdo;唐绍义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情愿,显然是对阿麦安排给他的这个角色不甚满意。那徐秀儿听阿麦如此说却是羞红了脸,眼波一转就不知道又联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形势凶险也顾不得许多,徐秀儿依阿麦所言把穿了一半的军衣脱了下来,又头发盘成了已婚妇人样式的发髻。三人打理利索不敢再在此地久留,忙由徐秀儿抱了孩子,阿麦和唐绍义一左一右地扶持着出了院门。那孩子哭了半日也早已累透,没走多远就在徐秀儿怀里熟熟睡了过去,趁着夜色,一行人只拣幽暗偏僻的小巷走,路上几次遇见北漠兵的聚集地,也幸亏徐秀儿是在此处住熟了的,听见动静远远地就绕了过去,次次有惊无险。天色渐亮,三人终钻出了小巷来到通向城门的那条宽阔街道上,这曾是汉堡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原本有不少店铺,现在只剩下些残垣断壁,街道上更是随处可见战死的南夏士兵的尸体,脚下的石板路早就被鲜血浸透了,阿麦一路行来,只觉得踩到哪里都是滑腻腻的。徐秀儿的腿早就软了,全靠阿麦和唐绍义在两边架着才能行走。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阿麦心里也渐渐紧张了起来,只道出了那城门便逃离了这人间地狱了。三人正走着,唐绍义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ldo;城外有人来了!&rdo;阿麦心里一惊,紧接着也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奔城门而来,她心中一直压抑的恐惧终于到了临界点再也承受不住,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却被唐绍义一把抓住,&ldo;他们骑马,跑不过的!先藏一藏再说!&rdo;说着扯着徐秀儿和阿麦躲入一堵断墙之后。他们刚蹲下身子,那群骑兵已经进了城门,听着马蹄声,人数竟似不下四五十人,那群人进城后就慢了下来,虽听着人数不少,却没有发出一点杂乱的人声。阿麦只觉得喉咙发干,心脏也砰砰地狂跳起来,旁边的徐秀儿身体早已经抖做了一团,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阿麦转头看向唐绍义,见他微眯着眼睛,手已经扶上了剑柄,看样子是时刻准备着杀出去了。三人正苦捱着,突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阿麦低头一看,那孩子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许是饿了太久,竟然放声大哭起来。阿麦心里哀嚎一声,这小祖宗啊,这不是想要大家的命吗!街道上的马蹄声果然顿了顿,然后就听见向这边来了。阿麦心中一急智上心头,一把扯住正欲起身杀出去的唐绍义,又把徐秀儿怀里的孩子抱过来丢在一边,低声喝道:&ldo;快点哭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