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喝多了傷身。」
秦氏覷一眼仍在不停飲酒的徐懷安,見他雖有幾分微醺之態,可神思依舊清明持正,心裡也有了計較。
愣了片刻後?,秦氏才走上前去從徐懷安手裡抱走了這一壇桃花釀。
她?定定地盯著徐懷安,在察覺到兒子?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眸光後?,便愈發?篤定了心裡的猜測:「今日妙音的到來,讓你確信了無人能替代蘇氏,是?也不是?。」
徐懷安不答,只是?心口一凜。
秦氏繼續與他交鋒:「你是?最討厭喝酒的,這桃花釀入口辣苦不已。你喝了這麼多,偏偏還強撐著留有幾分神思,是?故意讓我瞧見你落寞消沉的一幕,以此來讓我心軟,是?也不是?。」
徐懷安抬眸望向秦氏,眸中掠過點點錯愕。
秦氏重重地將那桃花釀擱在了桌案上,「好你個徐懷安,這些上算計人的本事都用在你老娘頭上了。」
這下徐懷安再?沒有裝模作?樣的必要,只是?直起自己的腰身,朝秦氏低頭認了錯。
這一刻鐘里,他明明一個字都沒有說,心裡卑劣又陰暗的念頭卻被秦氏猜了個准。
連他自己也震爍於自己對蘇氏的執拗。
尤其是?在他從婆子?們的嘴裡知曉了這兩?日蘇婉寧與許湛大吵一番後?回?了娘家居住一事後?,他愈發?擋不住那等泛濫成災的熱切。
許湛失了諾。
他既不珍惜她?,就讓他徐懷安來珍惜。
秦氏再?度嘆息一聲?,經由漫長的思忖之後?,才道:「你既想要她?,就想法子?讓許湛與她?和?離吧。」
*
回?娘家小?住幾日的蘇婉寧心情?很是?愉悅。
那一夜她?與許湛大吵一番,許湛指著她?的鼻子?讓她?滾出鎮國公?府,蘇婉寧連一刻都不肯耽誤,立時便領著丫鬟們收拾好了行李,連夜趕回?了安平王府。
夜深時鬧出來的動靜驚醒了長輩們。蘇老太太知曉許湛要收用綺夢的糊塗事後?,長吁短嘆了一番,難得拿出了幾分強硬的態度:「寧姐兒還懷著身孕,姑爺就這般不給她?面子?,若這一回?不磨一磨姑爺的性子?,往後?寧姐兒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宗氏只顧著指派人替女兒燒手爐、湯婆子?和?薑湯。確保女兒和?她?肚子?里的外孫一切無恙之後?,才讓人去姨娘的院子?里請了蘇其正來。
蘇禮著急忙慌地趕來流雲閣瞧蘇婉寧。
蘇婉寧走入了出嫁前的閨房,瞧見裡頭的陳設器具一如當初般精緻可愛,榻間的被褥也是?熏燙過的物,便知曉娘親花了心思安置她?的流雲閣。
她?心裡暖熱不已,人瞧著也精神氣十足,嘴角總是?掛著歡喜的笑意。
蘇禮以為?自家長姐是?在強顏歡笑,心裡著實是?惱怒,只恨不得即刻衝去鎮國公?府狂走許湛一頓。
「禮哥兒的婚事都備的如何了?」蘇婉寧笑盈盈地問。
宗氏剜她?一眼,親自扶著她?走進內寢,並要替她?褪下腳上的鞋襪。綺夢忙上前搶在了宗氏前頭,並道:「王妃近來身子?也不好,這些粗活還是?讓奴婢們來吧。」
蘇婉寧驟然蹙起了眉頭,忙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去瞧宗氏的面色,並立刻追問蘇禮:「母親是?怎麼了?你怎得都不給我寫信。」
蘇禮還來不及解釋的時候,宗氏已笑著道:「綺夢是?哪裡的耳報神,怎麼什麼消息都瞞不過她?去。你別擔心,不過是?秋日才冷的這幾日受了寒,吃了兩?劑藥下去如今已好全了。」
蘇婉寧再?三詢問了宗氏身旁的嬤嬤,知曉她?這兩?日的確是?沒了風寒之症後?才安了心,這才有心思去打綺夢:「母親不知道麼,弟弟身邊的元寶就是?綺夢花了銀子?聘來的耳報神,他是?百事通,什麼消息都要告訴綺夢。」
屋內的丫鬟們都笑作?一團,俱都調戲起了即將嫁給元寶為?妻的綺夢。
綺夢被打得紅了臉頰,尋了個由頭便躲去了外間。
幾人說笑一番後?,宗氏便讓廚娘們替蘇婉寧端來了驅寒氣的薑湯,並拿出蜜餞來哄著蘇婉寧服下。
「不用蜜餞。」蘇婉寧含著笑將薑湯一飲而盡,隨後?便貼在了宗氏臂膀旁,撒嬌道:「在娘親跟前,便是?沒有蜜餞也不覺得薑湯苦。」
宗氏刮她?鼻子?:「就會?哄我。」
蘇禮瞧著天色已晚,便親自為?長姐撥炭盆,又吩咐人去私庫里尋了遮光的流光紗來,省得明日晨起時長姐被曦光所擾。
趁著蘇禮去為?她?換窗紗的空檔,蘇婉寧問起了蘇禮的婚事。
宗氏蹙著眉頭答道:「還算順利。只是?聽?說京兆府尹家的雯姐兒傷心得連榻都下不來,前幾日還報出了喪信。禮哥兒想去瞧她?一眼,又是?於理?不合。」
蘇婉寧知曉那位雯姐兒對胞弟一往情?深,胞弟也日日盼著能將她?娶進安平王府。可奈何造化弄人,旁人的陰謀詭計落到了禮哥兒身上,致使這對苦命鴛鴦不得善終。
她?心裡不好受,只道:「怪道方才禮哥兒瞧著比上一回?消瘦許多。若雯姐兒當真因此而香消玉殞,可真是?痛煞我們了。」
宗氏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只怕雯姐兒是?以為?禮哥兒為?了攀龍附鳳而拋棄了她?,所以才這般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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