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酒无外乎就是迎合a1pha的恶味,他们都爱看漂亮的omega受欺辱时泪意盈盈的模样。
柯迟眼睫一颤,忍不住抬眼去看他,却只能看到a1pha在包厢里晃眼灯光阴影下俊朗英气的侧脸轮廓,听到他似乎是无意识的低喃:“是冰的,胃又该冻疼了。”
——十几年前的福利院还没有暖气这样奢侈的物什,孩子们穿着棉衣挤在屋子里取暖,被排斥在一个个小团体之外的柯迟只是默默地坐在窗户的角落,忍受着刺骨的寒意侵入他胃部而阵阵痉挛的疼。
他没有可以诉说的人,也不想麻烦本就因为他们的生计而愁得早早白了头的院长。可就在他与那个温柔又友善的a1pha少年相遇的同一年,a1pha寒假过来做实践活动任务时却能一眼看出他的不适,第二天就带了个装满热水的电热水袋过来,自由活动时瞒着老师偷偷塞到柯迟怀里。
再后来,暑假时他们会在周末假期带冰棍过来分给院里的孩子们,那个比他年长几岁的a1pha就会在这时显出一点a1pha独有的强势来,会十分严格地盯着他吃冰棍,不许他吃太多,从柯迟手里收回那支就啃了几小口的冰棍时还会小声地向他解释:“太冰了,你胃会疼的,咱们吃别的好不好?”
柯迟猛地回过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忆起那样久远的事情。
他这一出神,足足有半分钟都没反应过来揽着他的a1pha已经饮完了他递去的酒。
但成子言并不催他,他直起身去倒酒,低低地向这个格外好说话的a1pha客人道歉。
“没关系。”
成子言说。他收回了揽在柯迟肩上的手臂,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摆,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要是累了,就在这个包厢多歇会儿吧,我会和你们老板说,今晚一直到歇业的时间你都可以不用再出去陪酒,钱付过了。”
柯迟沉默地坐在沙上,看着这个a1pha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门离去的背影,将一切嘈杂喧嚣替他隔离在外,用最大的善意为他留出了一个不用那样违心去讨好a1pha的安静。
他忽然有种直觉,这个在醉色里第一眼见到他就格外温和尊重的a1pha,不会再来了。
第8章事故
第三天第四天、那之后的半个月,柯迟都没有再在醉色里看到那晚一掷千金买他去陪酒,却又单单只是喝了几杯酒,将重金买来的时间都交还于他自己的那个a1pha。
他实在是太不同于柯迟生活环境里见惯的a1pha了。
也让柯迟不由自主地翻出一点那些被他珍藏在心底上锁的旧时岁月来回味,想起他幼年时那点足够支撑他苟延残喘走到现在的唯一光亮。
但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也消磨不起更多的期盼了。
“小迟!”
敲门声打断了柯迟的思绪。他回过神,忙将摊开在床上的东西都塞进陈旧的箱子里,匆匆把箱子塞进床底才起身去开门。
但让柯迟有些意外的是,门外的既不是谭忧也不是魏果,而是店里一个平时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员工,便客气地露出个询问的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在休息吗?我没打扰到你吧?”
李韫没立即表明来意,很是亲切地问候了柯迟几句。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但他们做这行的人作息都是颠倒的,从凌晨歇业一觉睡到晚上再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
他的态度太亲和,柯迟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冷淡,便多解释了一句,“睡醒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没上台,歇得比较早。”
“这样啊。”
李韫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不减,将手里的一个小礼盒往上提了提示意给柯迟看,“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辞职走了,不在这里了,就准备了点小礼物送给你们。他们的我都给了,你住店里,刚好我今天的主场,就顺带一起给你。”
“谢谢,破费了。”
柯迟有点受宠若惊,伸手想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看起来就精致昂贵的礼盒,但没想到李韫略一偏手避开了,笑着道,“这个有点重,我直接给你放房间里吧?”
“啊,好的。”
柯迟只好侧身让开路,看他将东西放在矮几上。但人家是热心来道别送礼物的,他即便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也不好就这么下逐客令,便出声留李韫在这个小休息间里坐坐。
他挽留的话是最寻常不过的客套词,但李韫却顺着他的话音在那个看起来质量并不太好的小沙上坐下了,抬头在一眼就能看全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好奇地问柯迟:“你都给店里挣了这么多年人气了,怎么谭姐只给你这么小个房间啊?”
“原本也只是休息室,”
柯迟笑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已经很好了——你喝水吗?”
“好,谢谢,”
李韫想了想,“冷的就行,不用再麻烦去热一壶。”
柯迟点点头,转身去拿旁边柜子上的热水壶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休息室不大,进门正对着的灰白的墙上只有一面半开的窗户,能看得出因为居住者的良好习惯让窗框都已泛黄的玻璃面也仍然洁净如,只是采光很差,窗户外正对着的应该是巷尾的那面老墙,只堪堪在天气好的时候漏入一点灰暗的天光来。
靠里侧墙的位置有一张单人床,铺着灰白的床单被褥,用一张小桌与旁边的沙和矮几隔了开来,桌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收纳柜,最靠底下那个不起眼的柜子是上了锁的,应当是什么私人贵重物品。床尾处的墙角有一扇小门,进去应该就是卫浴间,的确是算得上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