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萧乾继位以来,墨九第一次这样唤他,还用了这样冷漠的语气。
“阿九……”
萧乾狠狠皱眉。
“陛下有何吩咐?”
墨九一个字比一个字冷,而促使她唤他“陛下”
拉开距离的最大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萧乾偷偷尾随而来,摆明了对她的不信任,还因为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与她老死不相往来的陆机老人。
还有一个是她恨不得直接掐死喂猪的温静姝。
对她的冷漠,萧乾似乎有些感慨,叹息一声,只顺着她的话问。
“阿九为何又想到开祭天台了?”
他没有问她,什么时候找齐的仕女玉雕,只问为什么想到开祭天台了。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萧乾应该是一早就知道,其实她晓得仕女玉雕在哪里。
可他没有问过,也从来没有拆穿过她——
换以前墨九会觉得这是尊重,可人的感觉随环境与心情会有不同。这一刻,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城府之深,世间无人匹敌。哪怕她日日睡在他的身边,亦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冷笑一声,墨九微微仰起下巴,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小丫头难过。
“闲着无聊,没事就来玩玩喽!陛下是有什么指教吗?”
相比于她的冷漠,萧乾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更无半点责怪之意。
“阿九,我只是担心你。不放心你独自前来——”
“不!”
此情此景,墨九很难定下心去想什么,瞥一眼那个温静姝,想到陆机说的“那个药”
,看着这一群人,像吃了苍蝇似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语气也就格外尖锐,“你不是担心我,你是在怀疑我。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仕女玉雕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你,偷偷来开祭天台,你认为我想要独占千字引,对你的江山,对你的社天下有图谋。”
萧乾眉头一皱,还没有回答,陆机老人就抢了话头,“可不就是吗?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小女娃娃,心机还真是深咧。也就我这个傻徒弟,也就他相信你是清白的。”
“呵呵!”
墨九冷笑,“我若不清白,早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你以前清白,只是时机不成熟,如今嘛——”
“我放你娘的屁!”
墨九这时也管不了什么长辈不长辈了。
眼前这一幕太闹心,不管萧乾有没有怀疑她,都让她极为心烦。
十年光阴,她为他汲汲营营,到头来,她却成了最值得怀疑的一个。
这到底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冷绷着脸,她冷笑一声,环视众人,傲然道:“八卦墓是我墨家的,祭天台也是我墨家的,千字引更是我墨家的,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何人来论我清不清白?我去你娘的清白!我墨九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有种的拦我一个个试试?”
看她这般激动,萧乾眉心拧紧。
“阿九,你切莫生气,咱们有话……”
“没话!”
墨九就像那个在婆媳对仗中的输家,除了拽着女儿的手略感温暖,只觉得遍体生寒,哪怕这个男人曾是她所有的情感依靠,哪怕他们曾经经历过数不清的艰难,共过患难也共过枕席,此刻,她不需要任何道理,半句话也都不想和他说。
不是任性,只是累了。
“娘……”
父母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让萧直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