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柔怒极反笑:“连我都不知道就敢攻城?好,便替我告诉你们的领,我是赵无极之女,也是将来取他性命之人!”
后面走出来的人正是拓跋苏,他眯着眼睛打量了赵靖柔半天,拒绝了属下的翻译,自己开口道:“我听,中原,有孝道。你,不想要回,亲人的,头颅吗?”
赵靖柔的嘴唇在颤抖,说想要是示弱,可“不想”
二字含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会将你爹的头真的煮了的。”
我低声劝道:“党项族的传统便是战斗时将敌人的头颅挂在旗帜上,认为这样白天神会保佑他们取得胜利。赢下这场仗后,你就可以拿回父兄的遗体了。”
赵靖柔的一双杏眼中布满了血丝,她与拓跋苏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视线却不曾错开一瞬。她深吸一口气,用内力将声音放大到极致,以至于天地之间似有回声。
“你若将他们煮了,记得分我一杯羹!”
刹那间,全场静默,来自城内外的不敢置信的惊愕目光如有实质般刺向赵靖柔,她眸中没有一滴泪,只有刻骨的恨意:“待我杀了你,便把你的脑袋也煮一煮,尝尝羌狗败类和戍边英雄的滋味有什么不同!”
一同愣住的还有拓跋苏,许久之后,他用羌语对手下道:“把那口锅撤了。”
拓跋苏深深地看了赵靖柔一眼:“我为刚才的话道歉。赵无极的女儿,你是不输男人的英雄,一日之后,我期待与你一战!”
“九谏,”
下了城墙之后,方才语惊四座的赵靖柔强撑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的口吻中透着茫然和无助,她目视前方,眼神却没有焦距:“你说,我做的对吗?”
“你做的很好。”
我扳过她的肩,正色道:“赵姑娘,你看着我。”
她渐渐回神:“什么?”
“你做的很好。”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无论任何一个人上去,都不会比你做的更好,如果镇北侯还活着,他也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听到镇北侯三字,赵靖柔强忍的泪水瞬间绷不住了,她顾不得太多,在无人的地方抱住我嚎啕大哭,似要把连日来的悲痛和压力全部泄出来,我身体一僵,很快就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意:“。。。。。。哭吧。”
我迟疑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年幼时,安定伯夫人就曾这样温柔地哄着两个因为打架抹眼泪的孩子,如今,真正的六皇子早已死去,当年的三人中竟只剩下赵靖柔一个还留在世上,我暗暗向上天祈祷:“安定伯夫人,还有真正的沈冀,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她能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斩断一切枷锁,真正像鹰一样翱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