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前她与祁家骏常坐的位置。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只要天气够好,他们更愿意待在室外。
祁家骏一直毫不讳言,喜欢她家的气氛远胜过自己家。他们从小学开始就念同一所学校。放学后,他多半会直接陪她回家,在这里做作业,跟她聊天,吃着她妈妈方菲做的小点心,有时gan脆留下来吃晚饭。两家人都习惯了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远多过待在自己家里。
那些单纯而快乐的日子,没来得及沾上尘世烦恼,却似乎更显得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感,转眼便已经随风逝去。
再回过头去,那仿佛是另外一生的生活,也只有在经历了一切以后才知道,幸福曾经来得如此平凡而真切。
她平静了下来,对自己说,已经生的事qíng再无法改变,该来的总归会来。
陈华到傍晚时分才打来电话。
任苒向他坦白,她曾对章昱承认过对名下账户一无所知,不知道会不会翻来针对他的调查。他好像全没当回事。
&1dquo;你看过财经杂志的报道了吗?别担心,没什么,生意有赔有赚,很正常,谁也不能保证只赚不赔。”
&1dquo;你别瞒着我,需要我去主动说明,收回那些话吗?”
&1dquo;不用了,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做了说明。明天证券报刊应该会等处这样的消息:任苒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计划不就结婚,她的账户一直jiao由我cao作。希望你不要吃惊。”
她被结结实实地吓到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陈华在电话中轻声笑了,&1dquo;你如果拆我的台,声明否认这一点,那就真热闹了。”
尽管这显然是一个玩笑,可是他的轻松语调莫名其妙地激怒了她。她吸一口气,冷冷地说:&1dquo;很好,跟往常一样,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我多余cao心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只隔了一会儿,手机再度响起,她不理会,但那铃声极有耐心,毫无停顿地响着。她直到必定拗不过他,只得拿起来接听。
&1dquo;在刚才的会议上,我辞去了亿鑫董事长的职位。”
她再度惊得目瞪口呆。
&1dquo;我得到可靠消息,喻洪良被经营地下钱庄和洗钱生意的人弄得一贫如洗,在加拿大接近山穷水尽,很可能会跟有关部门达成协议,主动回国受审,换取宽大处理。他回来,就以为这旧案重提,我也可能接受调查。”
&1dquo;你真的占用了他挪用的那资金吗?”
&1dquo;连你也来问这个问题。”他苦笑一下,&1dquo;当然没有,否则当年我也不用那么1ang狈,被朱训良折腾到山穷水尽一文不名,后来还要接受你的钱。”
任苒心底一松,&1dquo;那就好,我看章昱的报道最尖锐的也就是两点&1dquo;你的资金来源是否与喻洪良有关,你是否涉嫌非法jiao易。既然这两点都能洗清,你何必一定要辞职。”
&1dquo;他的报道也提到亿鑫中部投资计划失败,损失巨大,一些项目面临资金问题,这一点他确实没有夸张。”
&1dquo;资金问题严重到需要你辞职了吗?”
&1dquo;那倒不至于,资金问题通过合理调度是可以解决的。不过一旦接受调查,时间不好说,会影响到股东、银行的信心,直接威胁接下来各地其他投资项目的进展。在这种qíng况下,我继续担任亿鑫董事长并不合适。于是我选择了辞职。”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他却突然说:&1dquo;明天我就回Z市,我们结婚吧。”
她烦恼地说:&1dquo;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1dquo;我当然没开玩笑,除非你嫌弃我事业遭到重创,还有可能惹上官司,不再嫁我。”他语气略带调侃,&1dquo;那我就只好知走开了。”
这样真真假假谈下来,她实在招架不住了,&1dquo;你明天回来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陈华便坐早班飞机回来了,他打量任苒的手,&1dquo;幸好左手差不多好了,不然戒指都没法戴。”
任苒也不由自主看自己的左手,从手背到手臂,留下一下不规则的色素沉积斑痕,不过相比深度烧杀、至今疤痕累累的右手而言,qíng况确实要好得多。没等她念头转完,他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色丝绒盒子打开,取出一枚钻戒,拿起她的手,利落地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她惊愕地抗议:&1dquo;喂,哪有你这样自说自话的。”
他执着她的手,欣赏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效果,&1dquo;很不错。有人建议我不要买太大的,说你肯定会嫌俗气招摇,果然这个样式看上去很衬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