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睨见人,少女赶忙推开奏书,想要起身行礼。
太后抬手制止了。
“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是……”
太后视线在殿内轻扫一圈。
先前没有注意,光顾着担心尚芙蕖的身体状况。眼下越看越觉得她这屋里头的摆设一件件怎么都那么眼熟?
“母后。”
灯烛一暗,陆怀上前一步,颀长身形将那盏灯连同身后之人,挡的严严实实。
“母后可是还有事要嘱咐?”
太后目光收了回来。
他这偏袒紧张的姿态太明显,自己这个当亲娘的也没见过几次。上一次还是数年前,先帝叫人摔死那只幼虎时。
兽圈那只白虎其实原先是一对的,陆怀还是太子时在后山捡到。其中有只格外黏人,小猫崽子一样走哪跟哪。
之后有次悄悄跟着他进了太学,结果被人发现检举。先帝大发雷霆,任凭如何乞求都无果,陆怀因袒护挨了一顿板子,但也没能阻挡那具幼小的尸体绵软在眼前。
寒冬腊月,触目腥红。
淡淡的血气甚至没来得及弥漫,便被永远冻在雪地里。
如今这般……实属难得。
太后心中暗叹,纳罕地多欣赏了一会儿,感慨儿子到底还是更像她,而不是像先帝。
她道,“哀家是还有事没说,一件要紧的事。”
“母后请讲。”
“怀胎前三月不安稳,经不起折腾,就让盈盈暂时搬到寿安宫来住吧。”
尚芙蕖顿住。
陆怀也是一顿,随后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耳根子烧红一大片,“母后,儿臣还不至于如此……”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
脸皮太薄。
“是吗。”
太后目光淡淡,语气淡淡,说出的内容还是照样不顾人死活,“那不到一个月就揣上了?”
尚芙蕖小声:“是一晚上……”
她脸皮厚点,让她来。
太后哦了一声,语气平淡,用眼神惊叹。
不再勉强尚芙蕖去寿安宫养胎,她干脆招手叫进一人。
“哀家瞧你宫里跟着伺候的,都是些年小的,缺个能担大事的。柳姑做事妥当,体贴周全,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有她侍候,哀家也能放心。”
尚芙蕖微愣。
同人文里赵书苒身边的得力干将之一,居然落到她这里来了?
是落到她这里,还是说……原先就会是她的人?
有脚步声从一侧屏风后绕了过来,那道身影入内,长叩一礼。
长长两片袖子铺在地上,整整齐齐的。
再起身时,尚芙蕖看清对方模样。是个岁数比陶姑姑轻些的姑姑,身量不高,有些黑瘦,双眼看起来却是格外有神。
“柳姑,以后这就是你要侍候的主家。”
太后说道,”
有什么都听你们娘娘的,也好多攒些养老银子。”
这是全权把人放给尚芙蕖的意思。
“奴婢遵命。”
柳姑姑转身,又朝座上美人叩道,“奴婢见过娘娘。”
尚芙蕖忙示意她起身,先让杏儿领着人下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