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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字之事可大可小,可繁可简。
往简单里说,随便想想,张嘴就能说出十几,二十个。
往复杂里说,寓意内涵,部笔画,甚至阴阳五行,八字吉凶,还要好听上口,一堆的事情,要把这些讲究全部都考虑周全仔细了,然后再取出个一点不冲突的名字自然极不容易。
思归在树下绕了半天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却见苻祁正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身后是来给她送外衣的两个丫头秋嫣和秋苎,那两人也一样是微微张着嘴,一脸呆滞相。
思归心里理所当然地认为孩子自然跟她姓,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苻祁做什么露出这样一副奇怪神情,眨眨眼道,“现在给孩子起名应该也不算很早吧?陛下做什么要这样一副惊讶表情?”
苻祁,“——”
不是早晚问题啊!
秋嫣连忙上前,把外衣给她披在肩上,“有点起风,您小心吹着。”
压低了嗓门杀鸡抹脖般的在她耳边提醒,“大人,孩子可不能姓莫啊!!要跟皇上姓!!!!”
思归愣了愣,看看她,再看看苻祁,这才醒起自己又‘惯性思维’了,“噢,对哦,我忘了,孩子一般跟父亲姓。”
苻祁大大松一口气,“就是嘛,朕的儿子怎能姓莫。”
因方才实在是被震惊了一下,忍不住埋怨道,“你平常不糊涂的,怎么能连这种重要事情都忘记!”
思归却也被他们打扰了好心情,不理苻祁,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忿,抬头道,“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费了无穷心血精力,忍了无数不便麻烦生下的孩子要跟别人姓!!还有没有道理!不成!就要跟我姓莫!!”
苻祁晕倒,“那怎么成,那个是朕的皇子!将来要继承皇位的。”
此言一出,秋嫣和秋苎都捂着嘴倒抽一口凉气,孩子还没生出来就许了太子之位,皇上对她们家大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宠爱。
偏偏思归一点想不起不领情,还在气哼哼瞪苻祁,心中暗道生这个孩子,我出了多少力,你才出多少力!!明明一路都是在折腾我,凭什么跟你姓,不公平!!
孩子随父姓是个社会常态,古今中外的大部分地方皆是如此。思归心知自己要是忽然因此和苻祁起了争执,不免太过异类,且不近人情,是为难了他,因此努力闭上了嘴。
只不过以前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忽然轮到自己头上,设身处地地这么一感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脑门都是一句话:凭什么啊!!
她费尽辛苦,忍受诸多麻烦不适,还要克服种种心理障碍,最后好不容易生个崽儿还要跟别人姓!!!简直是岂有此理了。
连带着苻祁那张天下最美的脸都没往日顺眼了,有种很欠揍的感觉。
耐着性子敷衍走了陛下,自己搬张椅子坐在树下生闷气。
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不放心,大着胆子上前劝慰,“您别不高兴了,刚才陛下走的时候满脸担心,您也体谅体谅他。这孩子跟陛下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你说错了话,陛下都没怪罪什么,您怎么反而不乐意了!”
思归郁闷道,“我的孩子不跟我姓!我能乐意吗?”
两个丫头实在理解不了,觉得她这闷气生得莫名其妙,但思归向来怪异,经常离经叛道,不能以常理揣摩,所以也没有太纠结,只细声细气劝慰。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看思归终于脸色没那么郁闷了,忍不住大胆道,“您可真厉害,对皇上也这般不客气,男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您就不怕真惹恼了他,把对您的这份宠爱收回去?”
思归扪心自问,还真从没担心过这个。
遂老实答道,“不怕,”
反问道,“我需要怕这个吗?”
两个丫头捂嘴笑,“早看出来了,所以才说您厉害嘛。”
大着胆子追问,“为什么呢?”
思归皱眉思忖一会儿,解释道,“因为我对陛下无所求,自然就不会怕有所失。这个世道总是男尊女卑,男强女弱,女子要依附男人才能过活,所以便形成共识,认为无论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就要依靠一辈子,是一个主从关系,这样低人一等,自然会有所顾虑。我又不需陛下养着,也不求他给什么荣华富贵,今日的官身地位都是我自己努力所得。就算在大擎混不下去了,我也会做生意,手下有人手,天宽地广,到哪儿不能过活?他不管我只怕我还过得更自在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