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不成是刺殺蕭律齊了?」
「可蕭律齊勇猛非凡,怎麼會輕易被他刺殺?說不定是勒然人的詭計,佯裝如此,引我們攻去。」
聶照心下一凜:「再探再報,」轉而吩咐牛力,「點兵,隨時準備出發。」
未幾,還未待斥候回來,城頭已經傳來叫陣之聲,大家前去看,是蕭律齊手下的一員猛將呼延雄。
他怒氣衝天地向著城內叫喊:「雍國宵小!鼠輩!竟敢用如此歹毒計謀陷害我等!今日我必將為二皇子報仇!」
他身後戰車之上,釘著根腰粗的木桿,上頭有人被穿了琵琶骨,一身白衣染成暗紅,吊在一丈高的木桿上。
呼延雄此人最是魯莽衝動,無腦好勝,眼見他身後軍隊編制鬆散,甚至還有氣喘吁吁者,便知道他是匆忙而來,蕭律齊多半是真的死了。若是誘敵之計,這些人恐怕都要搭在逐城城門前,那代價可太大了。
只能料定是呼延雄在蕭律齊死後不聽指揮,憤而帶人來報仇。
「是般若!」姜月還站在牆頭上未近,便已經認出來了,她大喊道,「收弓!不要傷他!」
所有人為之一振,忙將弓箭收起。
般若是自己人,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被吊在陣前,他們若是箭雨頃發,人不死也要死了。
劉將軍已經帶人下城排兵應戰。
姜月狠狠皺起眉頭,沒有多想,便去庫房中尋了一身合適的甲冑,持戈鑽進士兵中,隨著他們一併迎敵。
她現在做不到什麼都不做,只站在牆頭上看著。
牆頭下,聶照已經穿戴好甲冑,腰別利劍,身背箭囊,五官繃得緊緊的,自有一派氣勢,冷聲道:「點六萬人隨繞後直取勒然大營,其餘人隨劉將軍應戰守城。」
一眾將軍連忙攔住他,紛紛勸說。
「太過冒險,萬萬不可。」
「還是等斥候回來再行計劃。」
「是啊,如今蒼南援兵未到,勒然營中恐有十一二萬人,你只帶六萬人,豈不是危險重重。」
「就算蕭律齊已死,還是太過冒進。」
他不言,只是抬了抬手,身後便有四人靜默地抬出一口漆黑鋥亮的棺材,從夜幕中走入火光里,黑色的漆光在在明明暗暗的焰色中無比駭人。
聶照玉色精緻的面頰半隱在暗處,半暴露在光里,晶亮的眼瞳里也有火光的影子,動人又決絕:「抬棺出征,這便是我的意思。」不破不還,不死不還。
蕭律齊死了,勒然即刻要做的必然是退兵,此刻不趁亂夜襲,放任他們回去,今後就再也沒有這般機會了,那才是後患無窮。
般若為大雍殺蕭律齊,聶照必不會讓他努力白費,他這條命,如今也不必為誰愛惜了,若死在敵手,也算壯烈。
所有人一時被他震懾住,不由得讓開一條路,任由他走上點兵台。他們深知,今夜便是決戰。
他拔出腰側利刃,向天高舉,言道:「眾將士今夜隨我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他身下是戰車轆轆,戰旗烈烈,黑甲如鱗,遠遠望下去猶如滿城黑雲壓境,一時分不清天與人的交界,齊齊隨他舉矛高呼:
「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必破勒然!不死不還!」
作者有話說:
我最近在找房子,又雙叒叕要搬家了,居無定所的我_(:3」∠)_
第52章第52章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城下兩軍一時對壘,殺得天昏地暗。
劉方志持旗揮舞,全軍便瞬間游龍似地分作三列,勒然軍隊當即彎弓搭箭,箭如雨落,密密麻麻在天空組成了黑色的席幕,一輪箭雨過後,勒然又迫不及待抽箭搭弓,發起第二輪,第三輪的射擊,身後不斷有人應聲倒下。
中列先鋒持著矛盾,連忙組起護盾,毫不猶豫地衝過去,撕開了勒然軍隊的一道口子,局勢頃刻逆轉,勒然軍隊被戰馬衝散,無法凝聚進攻。
姜月持戈利落地切下一個士兵的頭顱,像切冬瓜似的,濺了身旁同僚一臉。
對方抹了把臉下意識扭頭一瞥,轉過頭繼續,然後震驚地又看過來:「姜月!」
那人不是榮代年又是誰?他又驚又喜:「姜月好不容易見到你,書院裡的同窗如今都在營中,改日……」
「別說話。」姜月眸光一閃,打斷他的聒噪,猛地按下他的頭,手中長戈一震,抬臂刺向他身後,榮代年又被濺了一片血。
她顧不上和他寒暄,拔出長戈,盪開身後幾個敵人,回身踹倒一個勒然士兵,噗嗤挑進他的喉嚨。
榮代年抬臂擋開一人,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見到姜月如此勇猛,簡直震驚。她不止是勇猛,還帶著一股怨氣,他在三米開外都能感覺到,這股怨氣甚至隨著她的拼殺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愈演愈烈。
他看得都害怕,生怕姜月殺紅了眼回頭把他也挑了。
這麼久不見,怎麼忽然怨氣這麼重?
戰事正酣,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晃動,遠處火光明滅,愈來愈近愈來愈近,近得地動山搖,不多一會兒,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支手持火把的棗紅色軍隊,領頭者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也是一身紅白相間的輕便鎧甲。
眾人不由得震驚,姜月也一時失神,幾乎忘了動作。
紅甲,應該是蒼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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