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握着陆应钦的手,她浑身都没了力气,却还是拼死抓着陆应钦,她使劲咬了自己的嘴唇,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不少。血腥的气息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她顶着满头的冷汗对陆应钦说:&ldo;陆应钦,求你,求你救救他!&rdo;陆应钦反手握住程端五的手,咬牙安慰:&ldo;端五,听我说,别怕。睡一觉一切都好了!&rdo;身旁赶出来的医生粗略检查后下达指令:&ldo;立刻推进手术室,病人已经开始大量出血。立刻准备血浆!&rdo;程端五听到医生的话,整个人情绪更加激动,她的眼睛里满是可怖的反抗:&ldo;陆应钦!我不做手术!!我不做手术!!!&rdo;她微弱的挣扎着,但她在身体的巨大痛苦下挣扎显得那样不值一提。一个护士就能按住她。她深知自己的力量敌不过,立刻转过头看着陆应钦,她的眼睛里满是眼泪,红彤彤的大眼睛看上去甚是可怜,她几乎撕心裂肺的喊着:&ldo;陆先生,求你,这个孩子就给我吧,求你了。&rdo;陆应钦只觉得全身陡然凉了,他从来不曾怕过什么,可是他此刻却怕的发抖,程端五的眼泪像刀,一下一下剐在他的心头。他觉得心疼的要命。可他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仅没法安全生下来,还会危及她的生命。这个选择题答案是那么明显。陆应钦紧紧的握着程端五的手:&ldo;端五,你乖,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这一个不要了好不好?&rdo;&ldo;我不要!我要他!我要他!!求你了陆先生求你了!!就算他是残的死的我也要!!!求你了!!!&rdo;程端五一直在哭闹,但是随着出血越来越严重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还没推入手术室她已经完全昏厥。陆应钦被护士挡在手术室外,心被紧紧的揪成一团。顷刻后,他拨通了关义的电话:&ldo;关义,现在立刻打电话到血库调rho型血到xx医院。端五在做手术,我怕不够。&rdo;&ldo;是。&rdo;&ldo;……&rdo;挂断电话,陆应钦一抬头,手术室大门紧闭,&ldo;手术中&rdo;三个字像三把大刀架在陆应钦头顶上。他像被人缚绑在热锅之上,急的满头大汗。他紧紧握着手机,手心冷汗潮潮。她会没事的。一定会。即使她会恨他,即使她永远不会再原谅他。只要她没事,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只要她没事,一切都不重要。……有人说,痛楚是显性的。程端五近一个月都躺在病c黄上,手术后她算是坐了个&ldo;月子&rdo;,每天换着人伺候,但她总是很少说话。她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没人吵她的时候,她总是像现在这样,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术的过程她不记得,昏厥和麻醉让她对可怖的手术几乎没有印象,一个初初成型的胎儿,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她失去了,她身体没有感觉,心却疼到麻木。病房的窗帘被拉得紧紧的,整个病房里没有一丝光线,程端五觉得自己只有在这种黑暗的包围下才能呼吸。身侧房门一响,走廊上的光投射进来,把门口来者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地面上。他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程端五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又刺眼又难过,她觉得那种难过的窒息感又来了,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背对着门口。门口的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片刻后关上病房的门,随手开了灯。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那人走近,寻了病c黄旁的位置坐下。几乎语重心常的说道:&ldo;端五,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没有办法。&rdo;&ldo;在你出事之前,我害怕因为你吃了药孩子会有问题,但是你出事的时候我觉得孩子是傻子还是残疾都不重要,只要他能活着生下来。可是那孩子注定没办法生下来,他选错了地方,他活得久了只会要了你的命……&rdo;这是这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提及手术,提及那个还没出生就夭折的胎儿。一时间勾起程端五痛之又痛的回忆,久久意难平。&ldo;别说了……&rdo;程端五紧闭着双眼,可是眼泪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流在枕头上,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压着苦涩说:&ldo;是我福薄,是我福薄。他们走了也好,跟着我也只能受苦,我就是个扫把星,谁跟我有关系谁就没有好下场。&rdo;&ldo;端五……&rdo;陆应钦心底也苦,可他却还要努力的对她说软话,他知道她现在身心都受到重创。那会儿她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硬的像个傻子。她紧闭双眼脸色惨白,身体薄薄的像个纸片人,他怕一阵风吹来她就没了。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感觉,他不想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