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给一个说法,我们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嫂和三个孩子容易吗,奸商——就是他!”
一时间场内安静得吓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记者,闪光灯和快门时响起,蝗虫般朝着那对声嘶力竭的母女过去,缀满玫瑰的花篮纷纷被撞翻,未来得及谢幕的孩子们咬着指头看过来,她们听不到那哀嚎,却能感知到场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我老公帮了你那么多,顾总你不能卸磨杀驴啊,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啊!”
这控诉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女人抱着孩子瘫在地上,“哇”
的一声呕出大团的鲜血来,濡湿了那看不出颜色的衣襟,保安试图将人搀扶起来,几个助理都小跑着上前,顾牧尘推开簇拥过来的保镖,厉声道:“看我干什么,快联系医院,她是个癌症晚期的病人!”
这样令人揪心的场景比之前的体面更有话题,众目睽睽,一个慈善基金会跑来这样凄惨的母女,进程被迫打断,无数工作人员在场内穿梭,闯进来的男人们手上没有武器,也不冲人动手,而是砸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整洁的红毯被嘈杂的脚步踩皱,装饰的童稚涂鸦被扯下,一块写着“大爱无疆”
的匾额被撞断,老师们护着孩子躲到后台,衣着考究的先生女士们匆匆离场躲避,连最上方那硕大晶莹的复古灯饰都被砸到,摇摇欲坠地洒下水晶碎片。
明明只有十几个闯入者,可现场却难以控制般混乱不堪,司徒静拉着顾牧尘的胳膊就往外走,却被数名拿着录音笔的记者拦住。
“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慈善周年上出现这种情况?”
越是装饰完美考究的宴会越容易被破坏,鲜花灯光整洁的缎面装饰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冲来的人群撞到肩膀,司徒静伸手去挡怼到脸上的摄像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瞬间惊涛拍岸般席卷整个酒店大堂。
“太阳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彻查!”
“砰”
的一声,在剧烈的声响中水晶灯落下,在地面上摔碎一地的耀眼璀璨,而与此同时灯光倏然闪烁,随着微不可闻的一阵电流声,场内瞬间陷入黑暗,而就在这刹那间,顾牧尘抬头,混乱局面中有人抓着只烟灰缸,正冲着他的额头狠命砸下。
眼睛来不及适应黑暗,就撞进一个带着薄荷味的胸膛里,尖叫声中来人护着他的脑袋飞转身,把顾牧尘护在怀里,自己生生挨了这么一下,沉闷的声响紧接着烟灰缸落地的声音,顾牧尘后脑还被对方按着,猛然惊呼出声:“你……”
下一秒嘴被捂住,警笛声遥遥传来,他被揽着肩膀带着往前走,顾牧尘踉踉跄跄地穿过人群和散落的狼藉,指尖都被刚刚的闷响唬到麻,可他不了声,整个人都裹挟着向前,杂物室旁边那扇酒店工作人员专用的木门被踢开,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顾牧尘才以一种可怖的力气推开挟制他的手臂,转身面对对方。
“叶舟,”
他瞪着眼睛,几乎在愤怒地低吼,“你挡什么?”
对面的人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黑色口罩,猛一看只以为是特聘过来的专业保镖,口罩被揭下,却露出个稚气的小梨涡来。
“去车上再说,”
他拉着顾牧尘的手腕,“这会外面乱。”
从这里到地下停车时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叶舟一路无话,轻车熟路般下了三楼,眼前是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几台清洁车和货车停在那里,角落则停了辆黑色的路虎,车门打开又落锁的瞬间,顾牧尘压抑着火气看过来。
“砸着哪儿了?”
叶舟拉过顾牧尘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就这里碰了下,我躲着了,放心。”
“谁他妈担心你了?”
顾牧尘阴沉着脸抽回手,“我不是说不让你出来?你在外面等着我就行!”
车内没有点火,黑着,有些不安的沉默中,顾牧尘抱着胳膊看向窗外,忍了忍,还是又转过来,不由分说地上手,粗暴地按在叶舟的后脑勺上。
叶舟很乖地低下头,没动。
稍微摸索着检查了下,被砸到的地方的确不在头部,顾牧尘略微放下心,可那股倒抽一口凉气的心惊还是没能下去,干脆揪着头迫使人扬起脸来:“错了没?”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