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也说:“施公子真是至诚至孝。”
她心里却是一声冷笑:六年前施宴倾辞官不做的托辞就是要给父亲守五年孝。这六年过去了,守孝又变成了十年。
施宴倾拒人的理由编造得这么没水准。
阿筝想着就不想再施宴倾房内多留。她瞧张若昀也辞行完了要回厢房,便欲抬脚跟着走。却听见身后施宴倾说了句话,轻得像一阵风:“路途迢迢,多保重。”
此刻张若昀已经走远,但施宴倾没提名字,阿筝也不知这是不是和她单独道别。
11皇家的秘闻(上)
三人星夜兼程,打大道上直奔回去,快马风驰,尘土飞扬。
暴雨天,道上马踏泥溅,张若昀急勒了缰吼道:“小风,怎么了?”
雨声很大,两个隔得很近的人必须用吼才能听见。
王小风亦是吼着回答:“大哥,前面走不了了!前面--桥被冲塌了!”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桥修好了,立刻就走!”
阿筝一手勒缰,一手不住地擦去模糊视线的雨水。
“这一带是双不管!桥修的话--估计得到明天早上了。”
张若昀眯着眼,右臂指向西面那家客栈:“今晚就在那边那家落脚!”
所谓“双不管”
,乃是当今殷朝三大怪之二:指的是一些地区,虽属殷朝,但常年被各路义军占领,导致这片地区的官兵都跑光了,但义军又不驻军这里,以致成了无人管理的地区。
治安自然是一团糟。
三人进了客栈。小二先牵了三人的马去马厩系了,见他们衣衫尽湿,便邀他们别急着上客房,先坐在底层的大堂里围炉烤火,好把衣服烘干。
三人便坐在一堆人中间,围着烤火。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家衣服都干了三分之一,这时候客栈里进来两个说书人。
说书人一老一幼,打量着应该是师傅跟徒弟。两位说书人也近到炉前来,师傅拨动三弦琴,小徒弟打起右小腿上绑着的刷板,绣口一张,就欲说尽千古往事:“诸位看官,小生今儿在这里给诸位来一段皇家韵事。说得不好大家一笑了之,说得好呢,大家捧个钱场!”
谁不爱听书?客栈里顷刻就安静下来。
小徒弟见自己一说就鸦雀无声,不由更神采奕奕:“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酒、色、财、气,任是谁也脱不了!哪怕你是天子也不例外。今天啊……就单讲一个天子“色”
字,说的是皇帝与贤妃娘娘的一段情缘--”
小徒弟眼珠一转:“云贤妃娘娘啦--未出阁时,那是广成王的掌上明珠,云鬓郡主!十五岁嫁了付家宣尉使,然而她的芳心呀……”
忽地嘘声四起,小徒弟被大家骤然打断。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皇帝贤妃什么的,太多段书说这个了,都听腻了!”
“就是,全天下是个人都知道这出!”
……
先帝在时,云鬓郡主嫁给了宣尉使付致远,却慕恋上当时的太子段然,竟为了他和付郡马和离。到段然即位,就将郡主接进了宫,封为云贤妃,满朝哗然。在民间亦成为茶余饭后最常聊的闲谈。
小徒弟又讲这出,众人不觉听厌。
“皇帝老儿这个丑事,连我也听太多次啦!”
王小风也跟着起哄,边起边乐呵呵问身边的张若昀和阿筝:“嘿嘿,昀哥,筝妹子,你们听过没?”
“听过没听过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