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花厅
英国公府坐落在临都东街,这一块是达官显贵建府之地。
徐幼薇到时,庑廊下已挂满一排排花灯。
朱红的大门敞开,人来人往
十分热闹喧嚣。
钟寻是英国公与长宁长公主独子,深受陛下与太后宠爱。
每年生辰都是要大办,今年自然也不列外。
一早,便有了陛下与太后的赏赐下来,这份尊宠自是无人能及。
快到酉时,
赴宴的人都6续到了
大家聚在花厅里说着闲话。
永康公主祁慕雪在众家贵女簇拥下坐到花厅上位,她身畔两位姑娘,一位是忠勤伯爵府的小姐宋湘莲,一位是礼部尚书之女陈婉仪,两人家族都属三皇子一派,对祁暮雪这位三皇子同胞妹妹素来亲近。
陈婉仪笑着问:“听宫里的人说公主染了风寒,病体可安康了些?”
祁慕雪不耐烦的撇撇嘴:“不过是些小病,母妃非不让本宫出门,可憋死本宫了。”
忠勤伯爵府这等清闲勋贵之家,自比不得手握实权的尚书令,在祁慕雪身前,宋湘莲说话的底气素来比陈婉仪弱一些。
她不免带上几分讨好:“贵妃娘娘素来疼爱公主,自是以公主贵体为先,只可惜公主没见着前几日花宴上的笑话。”
祁慕雪自是听闻过这事,但回禀之人定然没有在场之人知晓得清楚,便笑道:“你既在花宴上,便仔仔细细再与我说一说。”
“那位不是素来自恃才高么?凤家庶女《春江花月夜》一出,公主没看见她脸色,似是打翻了染料,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难堪得紧。”
说着,宋湘莲捏着巾帕捂住嘴,咯咯的笑了两声。
祁暮雪想到当时的情景,幸灾乐祸笑道:“她那病歪歪的身子,竟然没有气得当场晕过去?”
宋湘莲道:“可不是么,听说回宫便病了,想是气得狠了。”
“这位姐姐说的可是玉霄乡君?”
一个圆脸的姑娘凑了过来,眨着眼睛问。
陈婉仪与宋湘莲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永康公主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玉霄乡君这个封号,她们暗暗瞪了一眼圆脸姑娘,也不知哪家小姐,说话这般不知分寸。
祁慕雪果然黑了脸,她冷笑一声,不屑道:“她算什么乡君,不过是偏远之地来的破落户,当年要不是……哼,哪里能得乡君封号。”
想起自己被打得皮开肉裂的二十板子,她就恨得牙痒痒。不过是个破落户,又没有真的溺死,莲皇后还非要惩罚她,她可是金枝玉叶!
宋湘莲忙道:“公主说的是,若非沾着皇后娘娘的光,这临都哪有她立足之地?这次被凤宛云夺了风头,丢这么大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出门。”
圆脸姑娘见自己无心之语,竟惹了永康公主生气,吓得不知所措。
祁暮雪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凤宛云不是住进了东宫么,我到看看她该如何自处。”
提起凤宛云,周围的名媛贵女们不免都生出几分嫉妒酸意。
太子并未大婚,她这般得太子宠爱,若成了太子妃,届时,太子荣登大宝,便是母仪天下的荣光。便是做不成太子妃,只当一个侧妃,小小庶女也是一步登天。
有看不惯的贵女讥讽道:“这般没名没份的住进东宫,便是才华横溢又如何,如此不知廉耻,还妄想一步登天不成?”
几个贵女便你一句,我一句诋毁起风宛云。
她们倒是忘了凤宛云入住东宫是以给太子讲经释籍的名义,真不是无名无份。
“诸位这般不修口德,又何来的贵女风范?”
从花厅正门走进一个身着妃红缠枝牡丹对襟襦裙的女子,
她眉眼端庄,举止闲雅,通身气度落落大方。
一瞧便是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
祁慕雪见着来人,面色极不好看:“叶紫苏,这与你又有何关系?何须你来出头。”
叶紫苏上前同众贵女一一见了礼,微笑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我与凤二姑娘和玉霄乡君皆是朋友,听闻诸位不公之言,少不得要为她们辩驳两句。”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诸位贵女瞬间住了嘴,有刚来临都的贵女小声询问:“这是谁?竟敢同公主呛声。”
知晓内情的贵女道:“叶紫苏,叶相的嫡女,便是永康公主也要让她三分。”
陈婉仪见祁慕雪情绪不对,忙出来打圆场:“今日可是钟小公爷生辰,还是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客人都上了门,这钟小公爷也不知哪里去了。”
有了陈婉仪这番话,气氛又活跃起来,贵女们心照不宣忘了刚才之事,说起临都时兴花样来。
而被陈婉仪提到的钟小公爷却立在府门前,不时朝远方眺望。
他裹着金丝孔雀蓝鹤氅,漂亮得不像话的五官微微板起,细致秀美的眉眼拧做一团,黑宝石般透亮的眼眸透着淡淡不耐,一错不落的瞧着进进出出的人,见始终没有自己想见的身影,恶狠狠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今日若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见着徐幼薇身影,钟寻眼眸一亮,连忙迎上去,不悦道:“你为何现在才来,都快开宴了。”
徐幼薇有些心虚,便讨好的笑了笑:“这不是路上耽搁了么,许是今日日子好,大家都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