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很坏,而且下手又毒又不知轻重,并且不爱听劝,又非常独断专横,甚至非常霸道冷漠,并不是个好东西,年纪还一大把了,是个实打实的老顽固,故而一定要按着棺材板子抽您了。”
挺好,九个缺点一次骂完,没想到他这般不是个东西。
她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成天胡言乱语不识数脉,可闭着眼胡诌也能每样都能踩在点上。
不得了,长进了。
皇帝的平淡道:“应当再添一个,你夫君定是犯贱犯多,自己也便无知无觉了。”
郁暖捏着他的衣领,认真道:“您说的对,那可真讨厌,像狗皮膏药似的,嗯……您说,我该不该跟他过下去呢?”
男人唇角弯起:“既他那么讨厌,夫人不若与他和离,朕娶你可好?”
郁暖道:“那可不成,他再讨厌,也卖棺材养我呢,棺材铺老板可不好当,个中艰辛您怎么懂得?做的不好了,得挨万人唾骂呢。”
她哭完了,又不管之前在忧愁甚么了,骂他骂得眉眼弯弯中气十足,即便眼里干净烂漫,甚么也不记得。
男人从她的语气里能断定,她不是什么也不晓得。
只是,她自己也神智无知的,明晰些甚么,却也有大片空白茫然需要填补,即便如此尚且悠哉悠哉,懒得寻摸了。
郁暖见他沉默,便抿了唇瓣道:“而且,讲道理说,我也不喜欢住在寺庙里,我可喜欢我的牡丹园了,庙里甚么也没有,檀香味我亦不喜欢。”
他缓慢低沉道:“这庄子,本就是留给你待产的。”
郁暖纠正他,笑眯眯道:“是我卖棺材的夫君准备的,和您甚么干系啦?”
他嗯一声,并不再理会她的装傻,一提到这种无聊幼稚的事体,她便止不住的爱说,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泄了洪似的,堵不如疏。
就着卖棺材这回事,她能延伸一长串,闭着眼叽叽喳喳胡说。
改天他在她口中,成了天街喷火杂耍的也不稀奇,听的人着实头疼的很。
只郁暖身孕怀的辛苦,又是双胎,虽在男人看来仍是轻盈的,但她自己便觉得腰要被肚里的小破孩累断了,原本就脆弱的身子更是乏力,也只嘴巴能叽叽咕咕乱讲话解解乏了。
好在他也并不当回事。
郁暖见他温淡不语,便有些惊悚的捂住脸颊,默默闭上嘴。
她认为,戚皇这脾气好的简直不正常。
原著里,仿佛也只有到中年时期,他的性格才慢慢转化为温和儒雅型的,这个年纪不至于吧?提前更年期了?
有点可怕。
不在沉默中消亡,便在沉默中逐渐变态。
……她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属于后者。
郁暖认真端详着他的神情,而他与她的杏眼对视,垂眸在她额前一吻,却被郁暖香软的手心抵着下颌,用力推开了。
男人笑了笑,倒也不在意。
她就像一只被娇惯的猫咪似的,成日要梳毛要喂食,要摸抱抱,要陪她玩要温柔,但不能随意亲她。
一亲便拿肉垫抵着主人的下巴,威胁的喵喵叫,仿佛她当真特别凶似的。
郁暖扭了扭身子,其实她觉得有人抱着走路也很好,因为怀着孩子走路太累了。
可理智上她打定主意,不想走进他的圈套,即便再温柔那也不成的。
然而她纠结着,思考着,他却一把将她放下了。
郁暖懵懵捧着肚子,仰头看他,琥珀色的杏眼睁大了,却被男人揉了揉额头,他宽和微笑道:“不喜欢庙里,就归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