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请进。”
廊下的风有些大,韩烺闻声转了身,撩开帘子进到了房里。房里暖烘烘的,他见夏西站在屏风旁。
“夫人呢?”
他问夏西。
这边问了话,他的夫人声音便从床榻方向传了过来,替夏西道:“方才在洗漱,让夫君久等了。”
韩烺说无妨,不再理会夏西,绕过屏风循声走了过去。他的夫人穿着红底白梅的小袄坐在床边,在以巾帕细细擦脸。
方才洗漱了?韩烺猜测。一步步走进,却发现她捏着帕子,总是来来回回在眼下擦拭。
韩烺心里突然一咯噔,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夫人下晌休息得如何?怎么这会洗漱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用巾帕遮住的眼下。
“方才刚睡醒,觉得不太精神,便洗了洗脸。”
韩烺缓缓点头,仍是看着她眼下擦拭的绢帕,手指一夹,将自己的帕子抽了出来,“夫人的帕子似是脏了些,倒不如换我这一条。”
他说着将帕子递到了她脸前,目光移到了她眼睛上,那双眼睛好似不像昨晚一般明亮了。
韩烺心里怦怦跳,见她不接帕子,反而道“不用”
,心跳地更快了,他不由地想起了昨晚,被他斩发伤脸、自他刀下逃走的女贼。
眼前这女子,果然是他夫人吗?
他未将帕子移开,越发凑到了她脸前,“夫人不必客气。”
他盯住了她,另一只手也攥住了拳。
不知是不是他眼神太过坚决,她松动了一下,“是夫君太客气了。”
她说着,拿下了擦拭的巾帕塞进了袖口,又伸手接过了他递到她脸前的帕子。
那一张素白的脸干净自然,眼下有几分红,却也只是红而已,全没有他想象的长长的一道刀疤,只有细嫩无暇的光泽。
他看见那小巧泛白的唇弯了起来。
“方才洗脸磕了眼下,没什么大碍,夫君不必在意。”
☆、暗地过招(中)
屏风后的里间轻声说起话来,哑巧听到韩烺的声音似是带着歉意,越发地柔和了,她惊讶,一方面是没办法把韩烺和从前听说的锦衣卫指挥使看做一人,另一方面,她始终不明白,方才还在流血的那道伤疤,竟然莫名消失了?!
在韩烺进门以前,她亲眼看着裴真抽出帕子捂住了那带血的伤口,她还以为血会越流越多,毕竟是新伤完全没有愈合,然而她抽出了帕子递给裴真,裴真接过,她却看到了那眼下狰狞的伤口全不见了,若不是那处还有血痕,她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看她震惊,裴真淡淡笑道:“唐沁便是这么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