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扶着椅背哈哈大笑,小洛洛终于抓不住他的黄色小鸡了,小鸡吧唧掉在地上,小洛洛想下去捡起来小鸡,可是钱维还是在僵硬着举着小孩,俩人又大眼瞪小眼。
其实钱维心里可是一个千回百转,手上举着的小孩原来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幼小,纤细,这么柔软的生命,就在自己手上,是活的,黑黑的小眼珠,很是灵动,怪不得顾叶放不下这孩子,抱过了,谁还能舍得放手啊,顾叶啊顾叶,你还真是老让我体验到我没有想象过的世界。
齐晖看见小洛洛跟钱维僵持着,心里暗嘲,这钱家少爷从小蜜罐子里长大,根本不懂得看孩子,真是,顾叶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齐晖想过去接过小洛洛,解救下小孩,谁知道刚走到跟前伸出手去,钱维一个转身,抱着小孩走进客厅,这钱维对顾叶的事情心眼小着呢,怎么会给齐晖表现的机会。
钱维抱着小孩在客厅里转,还好奇地捏捏小洛洛软软的小屁股蛋问道:
“我可是你爸爸,叫声爸爸听听。”
小洛洛扭着身子想躲开狼爪,钱维把小孩高举起来转了个圈,道:
“快叫爸爸啊。”
小洛洛吓坏了,眼泪汪汪道:“有爸爸了……”
钱维笑哈哈地指着顾叶道:“他啊,他是你小爸爸,我是你爸爸,记住了吗?乖,是不是喜欢小鸡,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多小鸡玩具好不好?”
小洛洛点点头,冲着钱维叫到:“爸爸!”
然后冲着顾叶字正腔圆道:“小爸爸!”
章柳笑得弯了腰,齐晖意味深长地拍拍顾叶肩膀,顾叶心里那个无语啊,偏偏还反驳不得,谁让他确实是被钱维压制的那个呢?
一顿饭因为有了个小孩,格外热闹,笑语不断地,掩饰过去了章柳的失落和不方便,掩饰过去了齐晖的心有不甘,很和谐,很美好。
晚上入睡的时候,钱维搂着顾叶,道:
“咱把小洛洛的名字改了吧。”
顾叶不解,毕竟是小洛洛之前父母给的名字,改了不太好吧,钱维却道:“洛洛,落落,遗落,不好听,就叫阳阳吧,阳光的阳,普通的名字,好养活。让小孩跟着你姓,叫顾阳,怎么样?”
顾叶抱着钱维,把脑袋抵在钱维胸口上,道:
“嗯,好。”
很感激钱维的豁达,还有,这名字改得真好,钱维对待自己,从来都是这么细致入微,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本想就这么平静地过两天欢畅日子,龙二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安逸。
准确地说,是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龙二,出现在了顾叶的面前。
这天,龙二派手下将顾叶请了过去,顾叶见到龙二,看着他从左眼角裂开到嘴角的一道大伤疤,伤口很深,翻出来里面的血红,顾叶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刀伤,吃惊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龙二苦笑,挣到了脸上的伤口,更显得扭曲可怖,龙二道:
“大哥,对不起。”
顾叶心里涩涩的,这个破了相得男人,这个高大血性的汉子,红着眼睛跟自己说对不起,顾叶也就恨不起来了,别过眼睛,不忍心再看脸上的伤痕,道:
“怎么不去看看章柳。”
龙二沉默几秒钟,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很用力,青筋暴起,仿佛极力压力着喷薄而出的感情、不安、迟疑。最后龙二说:
“大哥,今天请您来是想跟您商议个事情,我……我想把章柳送出国,治疗的人我找好了,学校也给章柳安排好了,大哥,我……”
顾叶什么都没说,紧抿着嘴唇,他知道也许对章柳来说这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心里就是很别扭,总觉得这种退而求其次似的话不该从龙二口里出来,顾叶道:
“你自己去跟章柳商议吧。”
顾叶特意领着小孩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章柳见到龙二的时候,掐着腰哈哈大笑,指着龙二破了相的脸,道:“土鳖,咱俩可真是天生一对,一伤一残的,哈哈,还真是绝配了。”
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泪了,龙二把小孩揽过来,低下脑袋,额头相抵。
龙二闷闷地说对不起,章柳用他还能动的左手拍拍龙二后背,跟顺气似的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我这不是还好好地嘛,对了,我给你看我用左手画的画,哎呀,还别说,我觉得还真是别有风味呢!”
龙二抱紧章柳,大男人哽咽了,见到他脆弱,心里会疼,见到他坚强,心里更疼。
“章鱼,咱先出国几年好不好,我都安排好了,你去国外读书,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就去接你,好不?”
章柳抬起眼睛,睫毛上还是刚才笑哭了时候留下的眼泪,晶晶亮亮的黑眼睛,盯着龙二,龙二不忍心看,别过眼去。章柳道:
“我不想走,留在你身边不行吗?”
龙二摇摇头,章柳垂下眉眼,闷闷道:
“我不想走。”
“土鳖你个缩头乌龟。”
“我就不走!就不走!”
男儿膝下有黄金,龙二一下子跪倒章柳面前,吓得章柳退后一步,怔了。龙二抱着章柳的腿,男人身上微微的颤抖穿到章柳身上,章柳不知道,这个跪倒他面前颤抖着身躯求他离开的男人,在过去几天里经历了什么样的炼狱,他也有他的脆弱,升腾翻滚着的绝望,一直煎熬着男人。
章柳不知道,龙二怒火冲天地给章柳去报仇正好着了对方的道,形单影只地被十几个手持砍刀铁棍的狂徒堵在了死胡同,龙二的父亲,那位严词呵斥他们,却还是放他们离开的老人,亲自带着人马赶去解救龙二,却在那场混乱中被重伤成了植物人,至今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知今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