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小萁依然前来上课,散学后沈舒把他单独留了下来,才有机会问:“小萁,你昨晚想跟夫子说什么?”
“……”
沈小萁揪着嫩嫩的手指头,低头不语。
沈舒举起两根手指,向他保证,“你放心,不论你说什么,夫子都不怪你。”
沈小萁忽然又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沈舒,半晌小嘴越来越瘪,越来越瘪。
他好似遭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还没落下来,眼圈就先红了起来。
他细若蚊声说:“小萁……饿饿……”
这还没哭呢,沈舒的心就化了半截,连忙耐心哄他,“别哭别哭,小萁是昨天中午没吃饭吗?”
沈小萁泪珠子吧啦吧啦的掉,小手手擦着仍长着奶膘的小脸蛋,把头摇得宛如拨浪鼓。
原是昨天中午沈青蛾受人邀约赶着去抹牌,懒得给沈小萁做饭,让他吃昨晚剩下的馍馍。
由于一整夜的风干,馍馍变得很硬很硬,沈小萁咬不动,吃两口就放弃了,但他实在饿得慌,就盯上了放在橱柜顶上的李子,搬了椅子去拿,结果不小心把盘子摔碎了。
沈小萁一想到这些,就扁着嘴巴极力忍哭,“呜呜……小萁……怕怕……”
沈舒拥住他,拍他的背,轻声安慰:“小萁不怕不怕,昨天你娘打你没有?”
沈小萁突然放声大哭,跟洪水开闸了似的,他断断续续地道:“打……打娘亲……”
沈舒顿时愕然,沈有志对沈青蛾动手了?
想到这一点,沈舒的脸色突然很不好看,但他看了一眼哭得兀自伤心的沈小萁,一颗心又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没对沈小萁动手是好的。
至于沈青蛾,他看他得出个严格的规定,不允许平梁村的男人随意对女人动粗,否则扣积分。
“小萁,你还要不要回家吃饭?”
沈舒问。
沈小萁身体狠狠颤了一下,窝进了沈舒的怀里,他一双小手勾着沈舒的脖子,白嫩嫩的小脸贴在了沈舒的颈项上,滚烫的体温融化了冰冷的液体。
沈舒万分心软,权衡了下,选择放弃带他回家,“那夫子带你去其他地方吃饭。”
沈小萁埋头将沈舒抱得更紧。
随后,沈舒领着沈小萁去了沈文庆家,准备今天中午在沈文庆家吃饭,赶巧表姑邓氏在淘米。
见他来,她热情招呼:“小舒,你来啦,表姑今个儿眼皮子直跳,就知道你要过来,特意做了你的饭呢……咦,小萁?”
沈舒双手抱着沈小萁,跟邓氏问好,“表姑,我又腆着脸来蹭饭啦,小萁也在这里吃,您看方便么?”
“方便是方便,就是……”
邓氏淘完米煮上,忽然拿围裙擦了擦手,让沈舒先把沈小萁放下,拉着沈舒到一边,“你也知道了那孩子可怜,准备长期照顾他?”
沈舒眼皮一掀,敏感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确实有这种想法。表姑,怎么了?”
邓氏哀声一叹:“小萁确实是个苦命的孩子,他那爹是死不正经的风流鬼,成日跟村里的寡妇搅合,他娘又是个赌鬼,怀他的时候还在牌桌上趴着。”
当初,沈有志娶沈青蛾进门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愿,是他那临死的娘非要念着老姐妹的情谊,让他把沈青蛾娶回家,结果成亲不到三个月,沈有志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沈青蛾呢,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沉迷抹牌,而是一心爱着自己的丈夫,勤俭持家兢兢业业,别提多贤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