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的心跳得厉害,可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呼喊示警,便忽然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捂住了嘴。
她浑身紧绷地下意识想要挣扎逃脱时,身后那人倾身附在她耳畔,隔着恰当的距离温声道:“别怕,是我。”
是卫时舟清润如玉的声音。
容清棠心里的不安散了许多,四肢也不再那么僵硬,她轻声问:“出了何事?”
卫时舟言简意赅道:“有人不想让你当皇后。”
“此处不能久留,先随我一道离开吗?”
容清棠不疑有他,却放心不下躲在营帐中另一处的柔蓝。
似是清楚她在想什么,卫时舟随即耐心解释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柔蓝,群青也定会护好她,今夜之事我已提前让群青做过准备。”
容清棠这才放心下来,柔声和卫时舟说:“我听您的。”
卫时舟心里一动,但并未显露分毫。
他带着容清棠从帐中离开,在夜色的遮掩下往帐后的密林中走去。
周围有兵器的冷光泛开来,容清棠隐约听见有人痛苦地呻。吟挣扎。
离得最近的黑衣蒙面人转身发现了他们,但还不待他靠近容清棠,便被卫时舟信手挥剑割断了脖颈。
温热的鲜血迸溅开来,卫时舟立时侧身将容清棠护住,以免让旁人的脏血污了她的裙衫或容颜。
容清棠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无所觉,但甫一步入密林,她便感觉自己肩上一重——
如此紧要的
关头,卫时舟竟还不忘把她的披风带了出来。
“别着凉。”
卫时舟温声道。
他的语气平常得像是两人一同赏月的那夜,容清棠的心不自觉地更加安定了些。
另一侧的黑暗中,谢闻谌干脆利落地拧断了眼前挡路那人的脖子。瞥见那两道一同隐入林中的身影,他长眸微眯。
“啧,迟了一步。”
他有些不悦,眸中划过妖异的杀意,旋即更加狠辣地清理那些碍事的人。
而在不远处,乔装成普通禁军模样的怀文正手持利剑,一面与群青默契配合着掩护陛下带容清棠离开,一面耐心地指点绿沈在对敌时该如何更好地攻与防。
今夜分别派了人来对容清棠下手的那两人不会想到,不仅是禁军副统领、王府世子和新科状元,就连当今圣上也出现在容清棠的营帐附近,亲自护着她往更安全的地方去。
*
林中道路崎岖,夜间比白日里更加难走,卫时舟担心身后有人追来,又唯恐容清棠会看不清路摔倒,便低声道:“失礼了。”
话落,他隔着衣料扶住了容清棠,带着她迅速消失在林间。
等确定两人已远离营地,打斗声彻底飘散在夜色里,卫时舟才停下脚步,稍稍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问容清棠:“可有何处觉得不适?”
容清棠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虽然卫时舟带着她在林中穿梭的步伐很快,但容清棠披
着披风,不曾受冷风侵袭,也没有被树枝或荆棘刮蹭到。
卫时舟这才放心了些。
“我们先在此处歇一会儿。”
察觉容清棠仍有些心神紧绷,卫时舟从袖间拿出一小包什么东西递到她掌心。
容清棠下意识将其握住,油纸的熟悉触感让她不由得怔了怔。
她失笑道:“您便如此喜欢蜜饯?”
竟连这种时刻都还不忘随身带着。
卫时舟借着树枝间隙中洒下的微弱月光凝望着容清棠,长指轻轻摩挲了一个来回,意味不明道:“嗯,很喜欢。”
见他一直镇定自若,容清棠心底的紧张感也变得微乎其微。
她拆开油纸小包,拈了一粒蜜饯海棠果,却在即将放入自己口中时顿了顿,转而问身旁的人:“您要先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