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小时,容清棠双颊酡红似是醉酒,她微喘着窝在卫时舟怀里,和他一起赏窗外缓缓趋于温柔的雨景。
“这回下雨,你还疼吗?”
容清棠柔声问。
还在状元府门外时她便留心到,淋着雨回来的卫时舟神色并不像之前那般痛苦。虽然也没有什么血色,却不再像是重病中的惨白。
卫时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哑:“还有一些疼,但比之以往,已经好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容清棠就在家门口等他,只要赶回来,他便能看见她,拥抱她。
所以他没那么怕了,也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
容清棠呢喃道。
那些会随着雨水落到卫时舟身上的疼痛虽没有彻底消失,但情况也没有变得更差,而是开始有了转好的迹象,容清棠稍微放心了一些。
但忽而想到了什么,容清棠下意识蹙了蹙眉。
“泉州正是多雨的时节……·”
泉州枕山面海,四季有花,是个宜居的地方。但卫时舟此行去泉州,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而泉州每年的雨水也集中在这几个月里。
她并无武艺,就算和卫时舟一起去了泉州,也只会让他多分出一份心神来顾着她,反而会耽误他的事。更何况皇帝御驾亲征,太上皇和太后去了西郊行宫,容清棠身为皇后,不能不管不顾地也离开长安。
看出容清棠正在思忖着什么,卫时舟
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心。
“别担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疼了。我把师父调制好的药带去泉州,实在难受的时候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卫时舟轻轻握着她的腰,温声道:“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什么?”
“我从未写过,也从未收过家书。”
卫时舟意有所指道。
容清棠怔了怔,很快明白他为何会忽然说起这个。
以前跟着父亲四处游历时,容清棠有给师父和师娘他们写信的习惯,每次都会唠唠叨叨地在信里写很多话。
嫁进宫中后,容清棠忙着精简宫中人员的事,不能来状元府时,她也会每旬写一封信,让人送来给师父和师娘。
卫时舟知道她的习惯,所以这是在明示着找她讨要家书?
容清棠不由无奈道:“即便你不提,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而且我在信里可能会很多话,你不能嫌烦。”
“好。”
卫时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神情温和。
以前,不管卫时舟走多远,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会给他写信。
父皇会在卫时舟出发之前叮嘱他一些与正事有关的话,而母后只当是没有他这个人。
但如今,他远行时,爱人会牵挂着他。
别人远行时会有的家书,他也能收到了。
雨势渐小,院子里氤氲着湿润微凉的雾气。
遥望着慢慢从雨雾中显露面貌的远山,卫时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今日我回来之前,林老尚书托我转告你
,说那座小楼的修建进程很顺利。”
容清棠“嗯”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