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可知这三进三出的府苑,现如今的地段,报价银两几何?”
“老爷可知这府苑中上上下下的马夫,轿夫,护院,厨娘,丫鬟共有几人?一年下来的开销银两几何?”
“老爷可知去岁三司使通查皇城禁军开销时,矛头就是针对于你,可后来为何不了了之?”
“但尚儿平时虽然举止轻浮,浑不似太尉之子,但是他从未欺男霸女,伤天害理,连那包黑子都寻不到他的把柄,却将那御猫展昭累个半死。”
梁若霞掩嘴轻笑:“虽然都是些坊间传言,但是尚儿所作所为,我跟双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还记得去年中秋节时,你在宫中随百官陪着官家赏月,当时啊,尚儿就坐在你的位置,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能做您的麒麟儿,也要做您的貔貅子,给您光明正大的赚来十代都花不完的银子!”
“所有的账务都在这本册子上,共计白银二十三万两,大多数都是尚儿为你打点朝堂上上下下而耗费,老爷,他一直求着我和双儿不要告诉你。”
梁若霞点到为止,不再言语,只是垂目继续点茶。
高俅静坐半晌,长身而起,浑身的颓靡气息忽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做老子的,总不能还不如儿子啊。”
“不就是个蹴鞠太尉么,曾经做过,现在也不是做不得,论起吃喝玩乐,我家尚儿就能横扫开锋府!花自己赚来的钱,何羞之有?”
“明日里,你就和双儿去开封府衙击鼓喊冤!为夫连夜写了奏折,明日呈与官家!咱们高家,确实隐忍的太久了!”
梁若霞微微一笑,站起身给高俅行了一礼:“老爷今夜想必有诸多事务,妾身便先行告退。”
高俅看着梁若霞领着丫鬟们从庭院中退去,这才低声说道:“高林!”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远处内院虚掩的大门处立时传来回应:“老爷!老奴在!”
高林抖抖索索的提着高尚跑掉的那只靴子,小心翼翼的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看到高俅勾了勾手,这才扯着浑身颤抖的跟打摆子一样的得胜楼掌柜的一步一步挪进了内院。
“说说罢,今晚到底什么生甚么了?”
高俅不耐烦的问道。
高林狠狠给了得胜楼掌柜的一脚,后者强压下心中恐惧,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所见讲述了一遍。
“6谦呢?他当时没伴在尚儿身旁?”
“老爷,6谦今夜要值守皇城南门,当时只是随着少爷去看了一下,说是跟大相国寺的和尚有关,然后恐违反军令,就先去上值了。”
高俅在袍袖中摸出一枚令牌丢了出去:“今夜换值,不对,告诉6谦,得胜楼的事情解决不了,今后他就别想在禁军呆着了,一炷香后,我要看到他站在本太尉的面前!去罢!”
高林手忙脚乱的接住令牌,拉着得胜楼掌柜就往外奔去,此处虽然离皇城不远,但是一炷香的时间稍微耽搁点,到时候老爷杀了6谦6虞候不太可能,但是把自己弄死那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一样。
高尚洗了干净换了衣袍,不声不响的走进亭内坐下,高俅看着高尚那一副等着自己为他做主的模样,心中疼爱愈满溢,但还是稳着声说道:“且陪为父坐会罢,若是明日为父不能解了你的委屈,这爹我也就没脸当了!”
“爹!你老了,二娘小娘她们也老了,我过继给你以前,大娘就把我当做亲儿一般的,我,我不想让你们再为我操心了,我想多陪你们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高尚捏起片果脯,憋着嘴一点点抠成碎屑。
“我儿大了,能担得起风雨了。”
高俅忍不住抚摸着高尚的头顶,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前院里传来一阵战马嘶鸣,几息之后,6谦披挂着全套战甲就冲进内院,倒头便跪:“今夜衙内的产业竟被宵小之徒肆意破坏,卑职因军命在身,难以报太尉之恩,卑职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