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且未曾作诗,怎么二位就开始对我评头论足?如此行径,绝非顶天立地大女子的作为吧?”
白寒出声嘲讽,脸上讥诮之色分明。
“我庄户人家出身,日夜苦读方得功名,如今衣装整洁赴宴,自认无不端之处。二位出言讥讽,难不成是瞧不起庄户子弟,瞧不起天下农户,瞧不起面朝黄土背朝天,供养朝堂的劳苦农户吗?”
这帽子一扣,倒是让二人大惊失色起来。
士农工商,农是仅次于士的存在。
农户虽说生活清苦,又受层层税务盘剥,但农桑乃朝廷的根本,也是国库税收的大头。
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农桑,也始终重视抬农户的地位。
每年年初,当朝圣上都会亲自去京郊的皇田中亲自耕种,同时祭天,祈求神明庇佑,风调雨顺。
农户人家的子弟在科举考试一途中也算是多了些便利,任职官员时会受到优先考量,各项约束也能松泛些。
因此,哪怕不少人一直瞧不起农户人家穷苦,但这话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倘若堂而皇之宣之于口,岂不是和天下作对,和皇帝作对?
若这言论流传出去,岂不是又要被雪花一般繁多的诗作文章口诛笔伐。
毕竟,键盘侠可不是现代才有的。
卜散卜寺被这么一顶,慌得同手同脚,又不知如何反驳,“你污蔑!说这么多,莫非是你心虚了?想逃避作诗?”
白寒冷笑一声,“那有何难?”
纤长的手指略略拂过绣着雅致花纹的衣襟,那是阿九做衣裳时,在其上绣的一拢翠竹,好看极了。
她还记得阿九红着脸说,希望白寒瞧见这丛竹子时,便能想着他,念着他。
想起自家软糯的夫郎,也不知道这会儿和小初小春去哪玩了。
白寒心里软的不行,嘴角微微扬了扬,高声吟诵道,“折花逢驿使,寄予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话音才落,四座竟是鸦雀无声。
良久,一位面容俊秀的女子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好诗,好诗,我瞧阁下年纪不大,竟能有如此巧思和底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这诗构思精巧,又情意绵绵,真是佳作呐!”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这最后一句,可真是绝!”
四周纷纷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皆是赞叹。
那小郎君眼中倾慕之色更重,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和天上的星子一般闪闪光。
夏朝歌瞧见心上人这一副少男思春的模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念了几句穷酸诗文,怎么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了?
气急败坏之下,看白寒越不顺眼,“磨磨唧唧了这么久,也才不过一诗罢了,我瞧着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