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醒醒,我在,不怕不怕。。。。”
白寒忙不迭地走上前,轻声呼唤着阿九,又从床头拿了柔软干净的帕子擦拭阿九汗淋淋的额头和脸颊。
阿九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循着味儿贴了上来,下意识地握住了白寒捏着帕子的手,乖巧地用侧脸蹭了蹭,小声喃喃着,“妻主。。妻主。。。”
“不怕了,我在,我一直都在。。。。”
白寒并未挣开阿九虚虚握住她手腕的手,只是不厌其烦地一句一句安抚着阿九,另一只闲着的手轻柔地拍着阿九的肩膀,“不会不要阿九的,阿九醒醒,要吃饭了。。。。”
阿九终于挣脱了噩梦的禁锢,忽地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声音凄厉地喊了一声“妻主——”
“我在,我在,不怕。。”
白寒将惊醒的阿九揽进怀里,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她今日赶回去的太晚了,在她回去之前,阿九想必听了不少污言秽语。那女子仗势欺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是用如何不堪的言语折辱了阿九,以至于惹得他眼下神思惊惧,心神不宁,才休憩片刻便梦魇缠身至此。
阿九做了个噩梦,他梦见妻主中了秀才,又中了举人,终于嫌弃他粗鄙丑陋,要将他赶出家门,迎娶县令大人家的矜贵郎君。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妻主留下他,他愿意让出正夫之位,只留在府中做个侍夫便好,侍夫不成,做个奴仆也行,只要他能留下来,能每日见一见妻主和她们的孩儿便满足了。
可是他瞧见的却是妻主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全然不见曾经的温柔小意和真切的爱。那些赤裸裸的嫌恶就好像锋锐的刀剑,刺得他遍体鳞伤,心痛难耐。
他伸出双手环抱住了白寒的腰,略闭了闭眼,心底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幸好这只是个梦,幸好妻主并没有厌恶他。
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厌恶他。。。
阿九下巴搭在白寒的肩膀上,微微摩挲着白寒肩头的布料,终是没忍住,咬着嘴唇,毫无声息地流下两行清泪。
白寒正一下一下地顺着阿九瘦泠泠的脊梁骨,心里自责不已。自责自己挣不够钱,让阿九着急忙慌为了她上书院的事情出去赚钱;自责她回去的太晚,让阿九遭遇这些无妄之灾。。。。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乍然感觉到肩膀处的湿意,忙抽身扶正了阿九,打眼一瞧,却是瞧见了满脸湿意,泪水涟涟的阿九,更是慌得手足无措,“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哭了。。。”
“妻主,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厌烦了我,把我赶出去。。。。求你,永远都不能不要我好不好。。。”
白寒手忙脚乱地给阿九擦着脸上的泪,连声应着,“定是今日那人惹你伤心了,她那张嘴不干不净,说出来的屁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般说着,心里对那人的怨气愈深重。
“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和你说过多次,我只喜欢你,只爱你,只娶你一个,只要你一个。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念想了。。若是没了你,我真不知道,我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白寒这般说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缱绻。
唯一的念想了吗。。。。阿九有些呆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分量会这么重,就听到白寒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誓,此生只爱阿九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逆,便叫我天打。。”
“不要!我信。。。”
听见白寒要毒誓,阿九扑过来捂住了白寒的嘴,“我信你的,妻主,是我多想,让妻主担心了,对不起。。。”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我妻夫本为一体,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白寒抚了扶阿九脑袋上的呆毛儿,微微一笑,“走吧,我做好饭了,我们出去吃饭。擦擦脸,你瞧你这泪水糊了满脸,和个小花猫一样。钟力和钟竹都在外面等着呢,别让他们等急了。”
阿九的思绪逐渐清明,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今日自己睡前生的一切。忙不迭地下床穿衣穿鞋,整理凌乱的丝。
白寒自然而然地上前为阿九整理领口,又环过他的腰身为他系上腰带,在他的侧脸上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走吧。”
灶房里的小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已经摆好。钟力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她身形比白寒略壮实些,穿白寒的衣裳有些紧,但并不妨事,身上的伤处也得到了妥善的包扎和处置。
“抱歉,我家夫郎贪睡,让你们久等了。”
白寒拱了拱手,扶着阿九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