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了”
“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
“容屿快走”
害怕的低喃声再入耳,字字刻上厉肆臣心头,最为清晰的,是容屿两字。
一声声,都是容屿。
而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尖锐地割着他的神经。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喉咙像是被掐住,几经动了动,他才艰难挤出声音“
温池”
想叫醒她。
下一瞬,却见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飞地没入枕头里再也不见。
她哭了。
厉肆臣身体蓦地一震。
他见她哭过两次。
一次,是她五岁那年。另一次,是墓园他失约那次,从医院回家他别扭地哄她,却挫败地招出了她的眼泪,她哭得无声。
她不轻易哭。
可现在,是第三次。
为了容屿。
瞬间,从她出电梯,到进了容屿病房的每一幕都清晰地重新在他脑海中回放。
有死寂从他身上渗出,蔓延进空气。他的身体僵住,接着,有难以言喻的寥落袭来将他包围。
他低眸,克制着沉重的呼吸望着她,见她再有眼泪滑落,见她额头上渐渐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心头锐利一疼,他阖了阖眼,起身走进洗手间,拿过毛巾重新清洗,接着回到床边万分轻柔地一点点地替她抹掉眼泪和冷汗。
可她眼泪不停。
“别哭。”
呼吸被剥夺,喉结艰难滚动,他低声哄着,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见。
末了,他又用指腹温柔擦拭,可一碰到,竟觉她的眼泪滚烫吓人。
不是因为他。
呼吸再变重,化不开的浓稠覆满厉肆臣整张脸,他克制了又克制,哑声再安慰“没事了,别哭。”
“温池,别哭。”
他轻抚她脸,以不敢触碰的力道,喉间跟着晦涩地挤出颤声音,哄着她“他没事,你别哭。”
“别哭。”
眼泪和冷汗终是擦掉。
“爸爸,别上车”
忽然,又是低低的一声。
厉肆臣身体再僵硬。
恢复记忆那日,纪斯年曾说,幼年她父亲为救她出事离开,她一直自责不能接受。后来他调查,得知是她和她父亲一起经历了一场惨烈车祸。
她父亲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但她被她父亲用尽全力护住,活了下来。
所以,容屿已经和她父亲在她心中一样重要了吗
可他也出了车祸。
当这个念头涌出,突然间有难言的痛感从身体深处汹涌而出,程度之深,几
乎就要让他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