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于是合上电脑,交叠双手,看着大雷推门进来,在她对面坐下。开口仍是汇报工作,一桩一件条理明晰,她静静听着,等着后话。
但等到正事说完,房间里便静下来,他还是把先手让给了她。
随清无所谓谁先谁后,反正结果都一样,直接问他:“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过了吗?”
“考虑过了,”
大雷点头,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又反过来问她,“你想先谈什么?”
随清不解,除了谈分手,还有什么?
不料面前这人却将问题一分为二:“是谈项目,还是谈我们俩?”
“项目怎么了?”
随清有些意外,工作上的事刚才都已经说完了。
“中继站完全是我做出来的东西,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推出去。”
他平铺直述,极力隐去语气中的情绪。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随清心道,所幸这个问题她并不是没考虑过。
“你放心,我会支付对价。数字可以委托律师去谈,直到我们双方都觉得合适为止。”
她回答。
“要是我不想授权给你呢?”
大雷反问。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雇员,”
随清提醒,“你在雇佣期间完成的设计,权利归属本来就没有争议。我只是考虑到我这里并没有给你提供足够的条件,薪水也不能完全匹配成果的价值,所以自愿作出一部分额外的补偿……”
“作为设计基础的论文是我一年前就完成的,当时我不是任何人的雇员。”
魏大雷打断她,同样就事论事的态度。显然,这些问题他也都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至于之前的论文,”
随清于是补充,“在你申请BLU研究基金的时候就已经签过协议,东西是你的没错,但卖不卖你说了不算。就算论文那部分的归属有争议,现在要从BLU那里转过来,也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这么自信?”
他看着她。的确,她离开BLU的原因和过程,并不能算太愉快。在这个节点,设计权归属上闹出些纠纷来,也不是不可能。
戏要做全套,随清只得又道:“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
大雷看着她的反应,只默默坐着,等她说下去。
随清继续:“这个项目现在最大的投资方是纵联,你觉得BLU会因为一篇学生论文得罪邱其振吗?”
短暂的沉默,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呼吸的波动。
“所以,那次巡回路演,纵联并不只是帮我们一个忙。”
他应该已经明白了。
虽然不是问句,随清还是点了点头:“是,马上就要正式宣布了。哪有什么单纯的帮忙?只是互相拯救,各取所需罢了。你应该知道邱其振牵扯进商业贿赂案是因为什么吧?”
“LEED认证。”
他下意识地回答,真正在想的已经全然是另一些事。
“在哪儿摔的,就要在哪儿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