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玥叹了一声,&1dquo;真是难为了李官女子,她为皇上徒手剥了一晚上的核桃仁,皇上瞧,李姐姐妆都花了,手都磨破了。”
&1dquo;皇上!”
兰贵人出声抢白道:&1dquo;这些年,逊嫔娘娘身体抱恙,玥常在初进宫不熟悉宫规,李官女子只是个官女子,嫔妾居延禧宫中但求事事都能以身作则,好给玥常在和李官女子带头做个表率。”
&1dquo;如同今日,若非嫔妾提点着,李官女子又怎会有此觉悟,体贴为皇上如此呢。”
语毕,她暗中狠狠剜了一眼绣玥,警告她闭嘴。
绣玥朝她和气地笑了笑。
不过是几颗核桃罢了,颙琰哪有闲情细心分辨后宫这等小事,他将目光收回来,不耐烦地言道:&1dquo;你若觉得李氏的核桃剥的好,让她给你再剥就是,左右她在你宫里,你想什么时候都方便。”
他对常永贵下令:&1dquo;这批上贡的核桃朕不喜欢,你都捡了去,赏给李官女子,嘉奖他御前侍奉辛苦。”
话是这样吩咐的,满殿的人谁听不出来,明着是赏李官女子,实则就是给钮祜禄绣玥的脸面。
兰贵人话里处处抢占先机,无奈却没讨到好处,皇上对她没有只言片语,即便是她舌灿如莲,也是无用啊。
颙琰的话说完便带着兴致瞧芸贵人的舞蹈去了,对兰贵人没有只字片语,她尴尬地在位子上僵了一会儿,只得悻悻地独自默默坐下。
她转而恶狠狠地看向绣玥,绣玥依旧含着浅笑,转过去跟着皇上欣赏歌舞,从膝间的盘中捻起一颗核桃仁,堂而皇之地放进口中。
兰贵人的性子不依不饶,平日的小事上让一让她也无妨。她在延禧宫中刁蛮也便罢了,嘴上讨些便宜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李氏卑微,她便欺压李官女子越来越变本加厉,这回若非如此过分,她也不会借皇上的威势,当个狐假虎威的狐狸。
绣玥不疾不徐地嚼着那核桃仁,&1dquo;咔”&1dquo;咔”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嚼兰贵人的心。
兰贵人受了这一点教训,下一回的时候,她才懂得收敛。有些人,一味让着她,她不但不会领你的情,反而会惯得越来越骄纵。
兰贵人低了气焰,绣玥的核桃吃得有些烧心,想着如何找一杯水来喝。四下逡巡目光,却现右侧下方坐着的钮祜禄秀瑶不知从何时开始,正在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光一动不动盯着她。
绣玥的面色一黯。
那目光,别人许瞧不明白,她在八年前就领教了,其中的含意。
当年,善庆无意中的一句:&1dquo;&he11ip;&he11ip;绣玥毕竟是我的骨血,她又这么乖,不如&he11ip;&he11ip;就养在善府罢。”
那时候,绣玥第一次看见钮祜禄秀瑶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她,只是那时她还不懂。
再后来,当钮祜禄秀瑶现了刘毓轩私下里对她偏心的体贴、照顾,她又第二次露出了那种眼光。
直到她的饮食中被下了毒,绣玥被推搡着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她才恍然领悟,那个目光的含义。
是嫉恨,是她不该分走善庆的怜爱、不配分走刘毓轩的关爱。
而这一次,她第三次露出这种目光,是因为爱觉罗&bu11;颙琰。
绣玥知道她心中又烧起了那把妒火,就是因为这把火,将自己从前十余年的人生烧得惨不忍睹,几乎化成灰烬。
她瞧瞧皇上,又瞧瞧下方的钮祜禄秀瑶。
善庆也只不过分出一点慈父之爱给她罢了。刘毓轩是秀常在的表哥,也只不过施舍一点亲情体恤予她,而这一回,秀常在觉得她自己被分走的,是身为一个女子,原本她应得的夫君的宠爱,是身为帝王妃嫔,朝思暮想的那一份虚荣。
本来,皇上他愿意宠爱谁,绣玥根本不在乎。她不喜欢皇上,皇上的心在谁那,她也无意干涉。
进宫成了嫔妃,安守着自己的身份就罢了。
可是钮祜禄秀瑶亲手织造的那一场噩梦,六岁的她无助地浑身抖的惨状,至今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前尘旧事浮上来,这一次,秀常在又这样看她,绣玥的忍不住起了想要气一气她的念头。
秀常在的目光紧紧擭住她,绣玥朝着她笑了笑,在她的注视下,从袖间探出左手,暗示性地动了动,在成功引起秀常在的注意后,轻轻搂住皇上的腰身。
果然,意料之中,秀常在的脸上出现了她最想见到的精彩表情。
没有善府遮住她的头顶,她原也有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腰间柔弱无骨的一只手,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贴上来的时候,颙琰恍惚间一愣。
后宫嫔妃,得不到帝王的允准,自是不敢如此轻举妄动。
绣玥这般,无疑是僭越了。
酒意有点被冲散,他拧起眉头,有点慢的度转过脸,去瞧她。
&1dquo;&he11ip;&he11ip;怎么。”帝王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字。没有责备她。
&1dquo;皇上。”在秀常在不死心地注视下,绣玥小声甜笑,&1dquo;皇上,嫔妾只是想起来,您赏了李官女子,她还跪着呢。”
皇上的脸色眼见着阴暗了下去。
绣玥暗道不好,忙亡羊补牢了一句,&1dquo;嫔妾还想着,皇上靠着那个垫子会不会不舒服,不如,嫔妾给你做靠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