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蕊不停地安慰她:&ldo;别怕,没事的,没事的。&rdo;&ldo;不要怕。&rdo;过了好久好久,严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像是傻了一样抱着夏彤,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前方,像是雕像一样站着,一向洒脱的双眼突然红了起来:&ldo;夏彤。&rdo;空荡的医院长廊上,她听见自己这样轻声叫着她的名字。&ldo;夏彤……&rdo;她又叫了一声,可还是无人回应,泪珠就这样从眼眶滑落,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直落。手术室的们被打开,穿着白衣的医生对着泪流满面的严蕊说:&ldo;姑娘,别哭了,里面的人救回来了。&rdo;严蕊抬起呆愣愣的双眸,望着医生说:&ldo;她死了。&rdo;医生奇怪地望着她,正想说里面的人真没事的时候,就看见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个女孩,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轰然倒下。那个短发女孩,紧紧地抱着满身鲜血的长发女孩,轻轻地仰着头,无助望着他问:&ldo;医生,夏彤是不是死了?&rdo;医生诧异地睁大眼,蹲下身来,拨开长发的女孩一看,那女孩,眼耳口鼻,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曲蔚然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当他睁开眼睛,找不到夏彤的那一刻,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呆滞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去问,也不去找;不去听,也不去想。来看过曲蔚然的人都说:&ldo;那不是悲伤,而是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rdo;可即使他不想听,夏彤的消息还是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隔壁病床上的病人说:送他来的女孩,死得很惨,五脏俱裂却毫无察觉,像是没事人一样在急救室外面哭着,手术没一会,她就忽然死在了外面。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像是不相信自己就会这样死去一般,用力地睁大眼睛,死亡般空洞的双眸里,满是干枯的血块,文秀的五官皱成一团,凝结成了一个痛苦不堪与绝望的表情。医院里的护士说:女孩的尸体第三天就火化了,骨灰被乡下赶来的妈妈带回了老家。女孩妈妈在太平间哭了很久,她扑在夏彤的尸体上哭着忏悔着,她不该将她送来城里,她不该让她离开妈妈,她不该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抛弃她。护士说,即使她看惯了生死,听腻了哭号,却还是被这个母亲的悲伤感染,偷偷地红了眼眶。不管身边的人说什么,躺在床上的曲蔚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失去眼镜的他,眼前一片朦胧,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医生们都以为他受的打击太大,失去了神志,便不再管他。一天,为曲蔚然打吊水的护士算着点去给他换药水,刚打开病房就吓得尖叫起来,只见病房里,曲蔚然的输液管被从瓶子上拔了下来,被放进嘴里。他脸色铁青,身子痛苦地痉挛着、颤抖着。护士连忙跑上去,将管子从他嘴里拉出来,按了急救铃。不一会儿值班的医生连忙跑进来:&ldo;怎么回事?&rdo;护士连声报告:&ldo;病人将大量的空气吹进血管,照成肺内严重缺氧,现在已经昏迷了。&rdo;医生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对曲蔚然进行抢救。一刻钟后,他终于恢复了呼吸,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ldo;这床的病人重点注意一下,自杀倾向严重。&rdo;&ldo;是。&rdo;护士连忙点头,拍拍受到惊吓的心脏,转眼看着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少年,即使死里逃生后,那俊美的脸上也无一丝欣喜与侥幸,也不像有些自杀被救下的人一般要死要活地还叫着想去死一次。他就这般安静地躺着,面如死灰,了无生气。曲蔚然像是忽然被电流击过一样,忽然颤抖了一下,空洞的双眼凝气起神来紧紧地望着护士手上的糖果盒,他快速地伸手抢过,紧紧地捂在胸口,护士悄悄地退出病房,偷偷在门口看他。她以为他会立刻打开糖果盒看,可他却没有,一直紧紧地捂着糖果盒,像是想将它揉进心里一般。护士忽然觉得病房里的这个少年真可怜,可怜得让她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都觉得隐隐作痛。那之后的日子,那个糖果盒变成了他的宝贝,醒着的时候捧在手里,对着阳光,仰头望着,漂亮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有时会闪过一丝神采;睡着时,就将铁盒紧紧地按在胸口,像在寒冷的冬天,抱住一个滚烫的热水袋一般,用力地按在胸口,却又怕坏掉一般,小心翼翼地为它留下一丝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