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营在何处?”
伏波问道。
“雍州城往北十五里,便到了鹤来山,军营就在那山脚下。”
严镇东说道。
“军营中防守严密,打起来难以脱身,只可在营外做掉他。”
伏波说道。他探过顺字营,取过侯有德的性命,对此自是颇为清楚。
“那便只可死守着,等朱孝坤出营门,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机会。”
严成东说道。
“过不了几日,便有一个天赐良机。”
伏波说道。
“世侄有何妙计?”
严镇东着急的问道。
“安西将军6永固过几日办寿宴,朱孝坤没有理由不出席。吃完寿宴天色已黑,我等时时盯着他,在他回程时动手,到时也易于脱身。”
伏波说道。
严镇东、严成东两兄弟对望了一眼,拍腿说道:“这个主意甚好,6永固生辰之日,宾客云集,出了事查不到我等头上。”
说完,三人又凑在一块合计了一番,定好了策略分工。
连着几日,伏波在雍州城内东看看,西逛逛,绕着安西将军府转了几圈,心里谋划着刺杀方案。严家两兄弟一直盯着军营的动静,不曾有丝毫放松。
终于到了七月二十八号,6永固的生辰之日,午后,伏波捧着帖子,直奔安西将军府。
离大门还有百丈之远时,前方已堵得水泄不通,除了雍州的达官贵人,还有京都的皇室宗亲、六部官员,各地的巡抚将军,或是亲来,或是遣人,来恭祝这位皇帝老儿亲姑父的大寿。
忽地一声炮响,安西将军府门前大道上的行人车盖,皆往两边避让,原是宫里的殿前总管太监,捧着圣旨来了。6永固在门口接了旨,听那圣旨上夸他“战功赫赫,国之栋梁”
,自是无比高兴,将一行钦差迎进了门。
排了半个时辰,总算轮到了伏波,守卫查验过了请帖,便将他放进了安西将军府的大门。
只见那将军府的院子里,正面搭了一个十丈宽的奢华戏台,戏台前方摆了一百多张圆桌,一大半坐满了来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伏波在人指引之下,在中间靠后位置的圆桌上,见到了写着“庆王府副阁主伏波”
的红字条,知是自己席位,便坐了下来。
伏波起了身,往前排走去,装作一副寻人的样子,眼光实则扫看桌上的字条。在第三排,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名字:将军府参将朱孝坤,只是此刻那位子是空的,想必朱孝坤还未到。
伏波回到自己的席位,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吃着果子点心。一炷香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八字须、左袖空空的人,穿着文绮彩绣参将服,一脸阴沉的坐在朱孝坤的位子上。
这该死之人,总算是出现了!伏波心想。
不多时,座位也满了,吉时已到,只听得一声炮响,安西将军6永固穿着大红锦袍,手里捏着两个铁球,脸上挂着笑,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踱步走进院内,待现场安静后,致了一个辞,无外乎皇恩浩荡,感谢四方宾客捧场之类。
6永固讲完话,在主桌上就坐,紧接着,一盘盘珍馐佳肴、一壶壶琼浆玉液端上了圆桌,每一道菜客人们尝一口,便被一旁的下人撤了下去,再端上一道新的,如此这般,伏波也记不起上了几十道菜。
吃了半晌,酒足饭饱之后,下人们撤掉桌上的残羹冷炙,铺上新的大红锦缎桌布,又走过来几列穿着打扮精致的小丫,手捧精美果盘,在每一桌上摆放好。
只听得一阵锣鼓声,那戏台拉开了红色帷幕,有小生、老生等登台咿咿呀呀唱起戏来,唱的是那喜庆的《三星祝寿》。安西将军6永固坐在主桌,呵呵直笑,鼓掌叫好,上百桌来客无不大声附和。
听了一会戏,此时天色已黑,只见那朱孝坤起了身,走到在6永固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伏波运起听声辨物绝技,听得朱孝坤讲的是,大营内不可无人坐镇,他先行告退回营。6永固点了点头,朱孝坤便径自往院外走去。
机会来了!伏波心里说道。他对邻座的靖王府管家说了句“兄台先看戏,我去方便一下”
,便起了身,猫着腰,往院子一侧的石径走去。
顺着石径走了十几丈,拐了两个弯,便是安西将军府的茅厕。伏波眼见四下无人,身形一闪,窜到了茅厕东边的围墙下,双脚一点,翻身出了一丈多高的围墙,轻轻落在外边的草地上。
伏波咳嗽几声,从那夜色中的隐蔽之处,窜出一人,身着紧身黑衣,到了他的跟前问道:“可是即刻动手?”
原来,此人正是严成东。
伏波接过他递过来的黑衣,麻利套在身上,又将严成东带来的菩提枝插在腰间,说道:“朱孝坤已出将军府,我等赶紧行动。”
话音刚落,飞身一跃,跃过了草地一侧三丈宽的水沟,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了。
严成东提了一口气,赶忙窜过水沟,加紧脚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