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太容易查清了。
众人内心很清楚,在家中细务上,鲁清卿根本没有说谎的空间,只要郭淮问访几番魏府姨娘家中眷属,在背地里稍微查询一二。
孰真孰假,便能全部知晓。
鲁清卿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低垂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当家理纪之事,老爷和家中兄长,都有愧于小禾,我也。。。。。。”
“等等,”
郭淮挑眉打断,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魏禾,“我跟夫人说的不是这事。”
一边心道:有愧于谁,无愧于谁,又与他堂堂都察院御史有何关系。
鲁清卿止住了话,恬静而平和地看着郭淮。
“只是本官实在很疑惑,因此冒昧地问夫人一句,”
郭淮微微偏了偏头,硬生生凹出一丝天真,“夫人不理家政已经好多年,想来在魏府早已成为定俗,但在上月,却为何忽然关心起魏老爷纳妾之事呢?”
鲁清卿顿了顿,道:“为府上增添人丁,让夫君心悦,这原先便是我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
郭淮把这四字念得很慢,“十几年都不曾掌管过府中的‘分内之事’,这次一插手,就出了问题。”
郭淮停了一瞬,语气低沉着继续道:“你可知死了人——你给魏老爷纳的妾,唯一的、怕也是最后的一个妾,死了。”
灵环死去的惨状控制不住地浮现在眼前,魏禾淡淡攥紧了拳,内心五味杂陈。
她慢慢地移开了
目光,眼神飘飘散散,最后落在了碧蓝的远山间。
鲁清卿被“死”
字刺得一颤,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方才与你说过,我是真的不知道灵环为何会在接亲当日暴毙在府门前。灵环被杀害的所有事,我一概不知情。”
“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有意隐瞒真相?”
郭淮忽然一拍月牙扶手,“啪”
的一声响,众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鲁清卿咽了咽唾沫,抓着裙摆道:“我没有隐瞒。。。。。。”
郭淮厉声打断道:“久居家中、不理一事的魏夫人,不关心长子官场生涯,不在意二女婚姻大事,却忽然在某一日操心起魏老爷的后院粉黛来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无人回答。
郭淮的贴身侍卫冷着脸附和道:“奇怪,千奇百怪。”
“。。。。。。”
还更加尴尬了。
咳嗽一声,郭淮一手撑住下巴,板起脸朝鲁清卿冷道,“显而易见,如果夫人操的心压根不是关心,是杀心,那这件事就完全讲得通。”
魏禾一愣,下意识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发觉无处辩解。
她甚至在心中开始反问自己——不对吗?
郭淮说的话,她甚至找不出任何一点不合理之处。
然而此时,记忆里娘亲笑语盈盈的模样浮现,与面前坐着的人融合在一起。
周围的喧嚣忽然静下来,魏禾轻轻吐了一口气,道: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