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法出口。
自从当初坠崖,邢遮尽濒死亲吻他时,心中便隐约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八年来的误会,早已养成类一道羁绊,无法在一朝一夕间,便轻易将之磨灭。因而在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宋庭誉便将其划过,下意识地躲避和掩盖。
他不敢去想。
八年,多少个日月,人生又有多少个八年?他邢遮尽将一份感情埋藏了八年,在这八年里,又出现了多少的物是人非?
当潜藏的意识触及赤1裸裸的真相时,一股来自于执念的恐惧便会疯狂地放大,直至有人冒死,来捅破这一层薄膜。
6政廷做了这样的一个人。
宋庭誉头更加的疼,心却快地难以自已,口中嗫嚅着胡话,说不清一组完整的语句。
“他喜欢我……那当年、当年又为何……”
“那年先帝病重,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你身在武将之家,他又是皇族血脉——清妃娘娘与太后情同手足,必然是要避嫌……”
“而况当初,倘若他真的答应了你,前任太上皇已故,清妃娘娘势单力薄,有心之人看见了,谁又能护住你一个外室出的庶子呢?”
凤眸颤动,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执念一瞬被人扫清,却叫人眼花缭乱。
6政廷说得对……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他宋庭誉自以为清醒机敏,却没有将之看透?
“那现在呢?”
脑中的叫嚣声愈加地猖狂,宋庭誉的思绪有些混乱。恍惚间,他抓寻到了什么突破口,启唇而言,紧跟着心脏更加快地跃动。
对……
“现在呢?——如今我已手握兵权,他亦是权倾朝野,为何几经周转,邢遮尽还是要将心意瞒下?”
宋庭誉抓住了这一漏洞,便有些失控地追问起来,然而这一次,6政廷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连目光都偏移了开。
模糊间,宋庭誉意识到了什么,好像有一处破绽和苦衷要在这一刻揭露,他忍不住上前一些,一把抓住了6政廷的手。
“6医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
后者身体一晃,指节跟着动了动,宋庭誉在他略显浑浊的眼中看见了迟疑,和犹豫不决。
这背后、藏匿着什么?
额头更加地疼痛,宋庭誉咬着牙,几乎要抑制不住地出呻吟,终于,眼前的人稍稍动了身体,嘴唇旋即开合。
“他身上有毒。”
平地惊雷,宋庭誉一瞬间手脚冰凉。
“叫情蛊……已经有了八年。”
6政廷冲破了心中的桎梏,紧跟着接话,他报上一句时间,一个重合了太多事物的时间。
隐约之间,脑海中又是山鬼铜钱相撞出的清脆声,好像根植于记忆深处,久远到宋庭誉从未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