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郁结攻心……此次宫宴,是生了什么?”
6政廷从药箱里翻捣出了几味补药,苍老沉静的声音漫过房屋。
邢遮尽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只如实说了。
在听到“求和信”
一事时,6政廷略带浑浊的瞳孔猛然缩了些,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他。
又过几息,他沉沉一叹。
“圣上实在太过糊涂!”
6政廷拿来药物,吩咐下人去熬补汤,“当初婚书下来,老夫以为,陛下已经放下忌惮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到底还是过于年轻。”
他跟随邢遮尽的母妃进宫,无论滕达落魄始终不离不弃,在最阴暗的日子里,是已过世的太后接济了他们。
邢遮尽永远不会背叛大塍天子,可大塍天子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届时冬猎,您有办法吗?”
6政廷又问。
“没有。”
邢遮尽看着昏睡中的人,平静答出。
6政廷有些愣住,他本以为这只是惩罚颢砀皇帝妄为的说辞,没想到邢遮尽竟是真的没有方法。
“半个月前,停战旨意下达的时候,燊郦兵已经压到了边境,我若是不在宴上答应,届时边关无守,必是败局。”
邢遮尽解释道,随后顿了顿,声音阴沉。
“这是一步死棋。”
6政廷的脸色彻底沉下,被浓重的阴郁浸满,床榻上昏睡的人忽然颤抖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极端的梦魇。
这个微小的动作把二人的思绪拉偏了一些。
“他不能去冬猎。”
6政廷在下一刻偏,看向宋庭誉,严肃道。
桃花眸微微晦暗,邢遮尽沉默须臾,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又几息,他嗓音温和了一些:“我知道的。”
空气凝滞下来,6政廷深深在他们二人间徘徊了一圈目光,最后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
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多年以前的冬猎——
等所有人都意识到刺客来袭后,6政廷跟着大队,急促地去寻找失联人的踪迹。
悬崖边,大雪覆盖满了邢遮尽的身躯,与满身的血污融合一体,像极了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点缀在风雨当中。
他找到邢遮尽时,后者的血几乎要流干了,无数的刀伤划满了他的身体,在失血巨痛的情况下,未满弱冠的人硬是拖到6政廷过来,撑着那双泛红的桃花眼,不愿意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