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我整日埋头苦修,你还怕这种时刻,我救不了你吗?”
山风徐徐,将缠绕他周身的烟雾吹散,露出本来样貌。
怀中的杜淩萱在看到他的剎那,明眸圆睁,迅速充盈泪水,哽咽着说不完整一句话。
“伯山,你的手……”
刘伯山身上符修的黑袍被烧掉大半,露在外的右臂被烧的血肉模糊。
连带着右手因疼痛而禁不住颤抖,看着她落泪,便艰难擡起替她抹去泪痕。
“不怕,无非是右手不能握笔画符罢了,不值当你掉眼泪,我还有左手……”
他一开口,是被烟熏过的沙哑嗓音,杜淩萱再也憋忍不住,直接扑入他怀中,腹部受的伤血液跟着徐徐流淌。
“好一对疯子!贱人!”
那头黑衣人跟火凤缠斗许久,才终于将火凤扑灭,身上大片衣袍被烧毁,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难看的烧伤血渍,疼痛让他火气翻涌,一手提剑朝着二人疾步迈去。
手中剑高举,剑身寒光如秋水刺目。
刘伯山身上符篆用完,右手重伤,杜淩萱无行动能力,他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闭目于火光中等着那寒刀落下。
“你给我住手——!”
头顶天空,一道尖锐近乎撕破的嗓音传来。
衣袂破风,有人从空中一跃而下,横剑格住黑衣人劈下的剑刃。
月光森冷,凛冽剑光折射在孟文州双目,染上一层薄冰,他压低嗓音,怒不可遏,“高烛武!”
不等高烛武回话,擡脚正中他胸口,将他直接踹飞出院门,撞倒一片幽族人。
知摇紧跟着落地,箭步沖到刘伯山跟杜淩萱身边,大致扫了眼二人伤势,呼吸骤然发紧,仿佛烧红火炭梗在喉头,水分被蒸干,痛、哑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供我出去就好了,你二人根本不熟知我,供我出去也无妨……”
怀中杜淩萱失血过多毫无力气,只用指尖勾了勾刘伯山,后者意会撩眼看向知摇。
“她说,符修峰你最年幼,没道理不护着你,莫要说供你出去的话,让她蒙羞。”
舌尖开始泛起酸苦,一直顺着喉头往下延伸,落入腹中化为一池黄连。
知摇只觉眼底发烫,想帮杜淩萱处理伤口,眼前却忽而水雾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擡手迅速抹去泪水,从玄机袖中掏伤药。
“不要说话,节省体力,我先帮你二人止血。”
那头砰的一声响,高烛武闷吐出一口血,站起身,看看面前的孟文州,再看看他身后的知摇,擡手随意擦去血渍咧嘴笑开,“来的好,都来了……”
他扬起手中剑直指着孟文州的脸,“今日,你也跟着一起上路,一个都跑不了。”
“杂种,有本事来试试看!”
孟文州大步流星上前,见对面高烛武阴险一笑,单手竖起口中念咒,四面八方忽然升腾起无数黑烟,如同密密缝制的渔网兜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