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了钱财,或许还有屋宅和女人。”
“错了错了,”
黑衣人摇头,“现在的我们是行走在夜里的鬼魂,按名索命,我们什么也不为。”
“说到底,你只是不敢与弑心为敌。”
柳归藏轻蔑地看向黑衣人,“那夏侯潋的命总可以给我吧。”
黑衣人仍是摇头。
柳归藏大怒,振衣而起,“他不过是个窝囊废!多他少他,你又有何损失?”
“又错了,”
黑衣人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腹前,朝林深处走去,“他是迦楼罗的半身,是伽蓝的未来。不然,我又为何千里迢迢来此与你这只虫豸合作。真正的利刃,必以仇铸,必以血锻,如今仇已足够了,他还需要更多的血。”
“你……这是何意?”
柳归藏惊恐地瞪大眼。
“你的血将铺向他通往伽蓝首座之路。”
黑衣人道,“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还活着。再会了,柳庄主。”
帘幕再次拂动之时,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走得像他来时一般了无踪迹,仿佛鬼魂凭空出没。柳归藏冷汗涔涔,颤抖地坐下。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帮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被夏侯潋杀死?
危言耸听!那是个连自己母亲被狗啃吃都不敢出来的废物,怎么可能取走他的性命?
柳归藏抚着掌中的长刀,略略安了心。
可下一刻,他又想起北市长街上,他遥遥看见的那个男孩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密林之中,黑衣人缓缓前行,他的脚步声轻得不像话,仿佛踏在虚空之中,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浣衣女们撸着袖子,扎着裤腿在溪边捣衣,日光溶溶,照在她们藕节似的手脚上,白生生的,煞是好看。
“啊,我忘了。”
黑衣人喃喃自语,“他还缺个女人。这个女人,要足够美丽,足够温柔,最好能够疗愈他丧母的伤痛。男孩,要在女人的床上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东厂衙门。
一匹快马奔到衙门门前,马上黑衣罩甲的东厂番子一跃而下,身后的快马终于精疲力尽哀鸣一声颓然倒地。番子揣着印着“马上飞递”
字样的公文,衙门守卫不敢耽搁,开门放行,番子双手托着公文,一路疾行,转过影壁,穿过月洞门,直抵后堂。
沈玦正喝着热茶,问道:“何事?”
番子弯腰跨过门槛,跪倒在地,道:“柳州八百里加急,传来消息,迦楼罗在惊刀山庄遭戮,惊刀山庄庄主柳归藏将其尸身曝于市井,又令其狗啮其骨肉,伽蓝目前无人出面。”
热茶自手中脱落,倾倒在怀,茶水流了满身。沈问行“哎呀”
了一声,忙取来帕子为沈玦擦拭。
迦楼罗死了?沈玦不敢相信,那个妖魔般的女人勾唇浅笑的模样至今映在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她死了,那夏侯潋呢?沈玦忙问道:“夏侯潋可有什么消息?”
“不曾见其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