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琂一只手打开地图软件,刚点开输入框还没来得及打字,后面突然冒出一辆想加塞的车。钟琂没注意到车头已经拐了进来,那辆车将喇叭按得震天响。
上班路上,又遇到这样的交通状况,大家火气都大。
钟琂索性把手机递过来,“你帮我导航。”
沈时因接过手机,输入公司地址,点击绕城高速路线,看到上面的一片绿色,她高兴道:“这条路果然不堵,欸,你马上该从下个匝道出去了。”
钟琂听从指挥,拐出去之后没多久就看到收费站。
沈时因握着钟琂的手机没动,刚说完那句话他的手机里就有一条信息弹出来,是一个女生头像,小麦色的肌肤,背景里有阳光沙滩和棕榈树。
沈时因看着whatsapp图标上方的小红点发怔,信息栏只出现了最多两秒,但她好像突然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能够清晰回忆起每个字和标点。
那个女生发的是:【我被朋友拉去看演出了,后来想到你那边也到晚上了就没回。你现在起床了吗,我们可以继续昨晚的话题。】
沈时因还不知道钟琂什麽时候这麽有閑聊天的兴致了,他一向是个能面谈绝不打电话,能打电话绝不打字的人,原来追求效率也是分人的,沈时因显然不在此列。
以及……原来前一天那麽晚才发来信息也是因为在跟别的女生聊天。
沈时因的手指悬在那个图标上,钟琂已经驱车通过了etc,正在试图并入主车道。她几次都想点进去看看他们聊了些什麽,可一旦点进去,那个红色的提示标就会消失,她的行为会变得十分危险。
沈时因像握着一个炸弹,也像是电影里的魔物,只要在她手里就会催生出心中的无限邪念。
沈时因调出导航界面,原封不动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车子飞速行驶在沥青路面上,沈时因靠着车窗晕神,钟琂只以为她是没睡好,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郑牧发来信息的时机正好,沈时因点开微信,看见郑牧说:【我今天也没有夜班,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沈时因看着这条信息,很久都没有回。在快要下高速的时候,郑牧大概想起了沈时因昨天的话,拨了一通电话过来。
沈时因接起电话,声音清亮:“喂?”
她看见钟琂擡起眼,透过后视镜看了过来。
郑牧默认她没看见信息,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你们公司附近有家还不错的西餐厅。”
“今天晚上啊……大概几点?”
“几点都行,我等你。”
车内很安静,郑牧的声音穿过听筒,断断续续地流泻出来。导航里的女声也在平稳地播报着,钟琂一时恍了神,险些错过高速出口。
沈时因答应得很爽快:“行,只要我不加班就可以。”
“那我们下午再联系。”
挂断电话,车里回归寂静,只剩导航的提示音还在兀自播送距离终点仅有两公里,大概还需四分钟到达。
沈时因看了眼时间,大概跟平时到公司的时间差不多。
钟琂将车倒进停车位,沈时因打开身侧车门跳了下来,她本来就打算自己走,但钟琂似乎也没打算扶她,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上电梯。
沈时因开始期盼钟琂会打开手机查看信息,那麽至少她能观察他的反应。但钟琂一直没有,他只是一味的沉默着,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迫不及待地迈步走出去。
沈时因没有想太多,坐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按部就班地开啓新一天的工作。
到了下午,项目部有个例行召开的周会。主要是刘周平总结了一番这周的工作成果以及下周的计划和愿景,作为工地事故的头号受害者,他当然也不忘三令五申安全教育。
说到最后,刘周平难免伤怀:“还有一件事,与我们并肩作战一段时间的钟琂马上就要离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人都误以为钟琂会彻底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明明才刚刚熟悉,对钟琂也发生了改观,却要面临分别,不少人都流露出了不舍。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是又要回非洲?具体哪天走啊?”
钟琂回答:“下周二出发,周一要準备一下,应该就不过来了。”
“本来还想着你能带我们飞呢,没想到只带我们打了个地基。”
有人遗憾地说:“那完工之后都不能一起开庆功宴了,淩副总还说要送我们项目部一个五星级豪华游。”
“我们可以提前聚。”
钟琂也面露伤怀,他提议道:“今晚就行,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全员到齐……”
钟琂这话得到了一呼百应的效果,沈时因旁边的同事当场嚎了一嗓子:“你放心,我们这行都是孤寡,绝对能来!”
有人当即查起了晚上的聚会地点,刘周平在群里吼了一声,让赵云萱这个编外人员也记得过来参加。
坏就坏在预订时间太晚,附近常聚餐的几个地方都约满了。就在衆人一筹莫展之际,钟琂说:“可以来我家,我家挺大的。我们可以烤点烧烤再叫人上门做几个菜。”
经过深入接触和了解之后,大家发现钟琂也并不是刚开始以为的那样孤傲不群嘛。不仅同意聚餐,还很仗义地把自己家提供出来当聚会场地,一般的大佬哪有这麽好说话?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刘周平已经安排起了下班之后的采购小组,一部分人去买酒水,另一部分人负责买肉和菜,剩下一部分人去买佐料和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