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忘了下一首歌也没好到哪里去,另一道浑厚隽永的女声娓娓诉说着:“you&039;rebrighterthanthebrighteststars……”
这些都是她前一晚听了好多遍的歌。沈时因慌乱不已,紧急退出歌单,在首页随便点了一首别的,等这一切做完,她才脱力般靠着座椅放空。
钟琂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搞懵了,“这两首歌有什麽不对?”
“没什麽。”
沈时因已经彻底心如止水,她万念俱灰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好听,而且一听就难受,所以想切歌。”
钟琂没觉得不好听。况且他是在后台直接点击的播放,这不就说明沈时因上次听歌时正好听的就是这两首麽。
但钟琂什麽也没说,他一路沉默地往前开去,在这条沈时因曾经付出心血参与修建的公路上疾驰。
停好车,沈时因的手机电量也快满了。她拔下数据线说:“我先下去看看。”
钟琂说了声“好”
,他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打开了电脑,大概在做今天的工作计划。
赤道附近的阳光从早上起就浓烈炽热,沈时因戴着遮阳帽,穿着长袖长裤,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在心里重複了三遍:保持平常心。
调整好状态之后,她站起身走到公路的另一侧,也就是还在施工的生活区。这次的基地是按园区的标準在修建,房屋结构不再是脆皮的板房,水电也通了,每层都有单独的淋浴房和洗手间,专供来不及回去的工作人员休息。
如此庞大複杂的桥梁工程,周期起码是好几年。生活区费心一点也无可厚非。
沈时因路过食堂和隔油池,走到最靠里的仓库。库房已经投入使用并且落了锁,沈时因扫脸打开门,看见里面已经堆放了很多材料,包括前一天还在使用的全站仪。
沈时因目不斜视地走进去,拿出几个桌椅板凳放在外面,再把电脑放在膝头,开始做力学模型的搭建。
没过多久,以张士明为首的大部队总算到了。几十辆车停在路边,下车的时候都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这份热闹沖散了先前的孤寂与空寥。
胡定荣兴沖沖地走过来:“沈工来得这麽早啊!”
沈时因合上电脑,笑眯眯地对一衆同事打招呼。张士明走到最前面,示意大家安静,随即朗声说:“今天过来有两件事,第一,我们继续做现场勘测,具体要求已经通过邮件的形式写进了工作摘要里,大家可以自行查看。第二,身后的生活区完工在即,我们先把房间分了,钥匙领了,可以先把私人物品先放进去,省得来回拿。”
对于有些不太讲究的男同事来说,一会儿忙完了直接入住也行,免得来回折腾。
沈时因回头望向四层高的公寓楼,又听张士明说:“本来按照规程应该男女分区的,但我们团队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所以只能从简了。那就让唯一的女士先选。”
张士明话音刚落,衆人齐齐看向沈时因,都在等她第一个做出选择。沈时因想清静些,还想离淋浴房更近,于是说:“那就顶楼最边上那间。”
作为沈时因的助手,胡定荣说:“那我也住顶楼,就中间吧。”
张士明本着先照顾难搞的人,其他粗枝大叶的人都能随意安排的原则,将目光放在了钟琂身上,“下一个你选。”
钟琂看上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没要求,选剩下的给我就行。”
既然钟琂都发话了,剩下的人也就不客气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几下就把剩下的房间瓜分完了。最抢手的当然是一楼,不用爬楼梯,还跟办公区和食堂离得近,做什麽都方便。其次是二楼,最次是三楼。总之没人选顶楼。
东非日照强,临时居所的楼板也薄,顶层储存的热量晚上被释放出来多热呀。忙活了一天,如果晚上要留宿,自然是想越凉快越好。
最后,落单的钟琂说:“那剩下的随便给我一间。”
张士明当即拍板:“那就这麽定了。明天会有园区的厨师队过来,食堂24小时不间断供应,中途累了饿了都可以去吃东西。现在先稍微收拾一下,然后马上展开工作。”
沈时因领了钥匙,走进四楼最角落的房间。这是一间双人房,对称放置着两张单人床,但由于入住的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剩下那张床可以用来堆放杂物。十来平的房间里,家具只有几样必需品,多出来的一张床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她将包里一件多余的外套拿出来叠好,防蚊药膏抹了些之后也放在了床头。做完这些,沈时因走出门準备下楼工作。锁门的时候旁边房间的人也出来了,钟琂不像她一样会用钥匙反锁房门,而是轻轻往外一搭就算关上,反正他的东西基本都放在车里。
“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沈时因收起钥匙,“什麽?”
“帮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壁虎。”
“不用,”
沈时因连连摆手:“我刚刚看过了,没有。”
钟琂往前擡了擡手,示意她先走,“那就下楼吧。”
生活区的楼梯简陋险峻,踩上去吱呀吱呀的。钟琂走在沈时因后面,每次转角的时候都会稍稍伸手替她挡一挡。
走到一楼,钟琂径直去往办公区,有几个桥梁设计师已经在等他了。
沈时因站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身边几个同事还在讨论今晚回不回去,但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就算以后不常住生活区,她也得收拾些衣服和洗漱用品带过来以防万一。沈时因反倒希望能有人当场住下,这样可以腾出多余的车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