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洞门,新房的大门前已经围着不少人。
透过人群,华歆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已经不动的婢女。
她眸子微震,这人她认识,是聂玫的贴身婢女。
而薄瑄袒胸露背,癡傻般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红瑛。”
聂玫看着地上的尸体,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些。衣衫也来不及裹上,颤抖着双腿疾步过去。
看着衣衫不整的薄瑄和聂玫,衆人倒吸一口凉气。
聂玫的哭声,使得薄瑄渐渐回神了些。他慌乱的擡起眼睛正对上华歆惊恐的眸子,脑海里“嗡”
地一声,面如死灰。
刺骨
薄太太两眼一黑,扯着嗓子尖叫道:“造孽啊…”
薄瑄脸色愈发惨白,泛着青灰的嘴唇蠕动着:“不我没有我没有”
望着华歆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嗓子好像被什麽掐住一样,声音断断续续。
华歆眸子微沉,一颗心砰砰跳不停,甚至有些堵得慌。
看到她下陷的眸子,薄瑄忐忑不安的心跳得更猛烈了些,脑海里仅存的一丝清醒让他撑着发软的双腿,仓惶而逃。
薄家大门前,围了满满当当的士兵。
原本喜庆的宴席,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久留,甚至来不及拜辞,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华歆正欲上马车之际,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他一身乌青长袍几乎要融于夜色中,转眼已经到了跟前,灯火下周身氤氲着寒气。
她脊背一凉,脚步不自觉的往后动了动,眸子里有些惊恐。
望着华歆移动的步伐,沈约目光黑沉,狭长的眼尾变得锐利。
“他们二人是被人下药了。”
聂浚容冷冽的嗓音上隐隐染着怒气,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沈约阖眼看着他,神色平静道:“那的确是要好好查查。”
聂浚容眼梢夹着淩厉:“卑职派人护送大都护回府。”
沈约盯着他,凉凉勾唇:“出了这麽大的事,这里自然是离不开人的,你的人就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他伸出手,扶着华歆上马车。
华歆掩去眼底的潮涌,搭上沈约的手心,弯身进去。
马车里,寂静无声,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车轱辘和马蹄的滴答声,在深夜里异常清晰。
华歆脸上笼着一层阴霾,脑海里都是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她眸中的光有些灰暗,想起那个下雪天,第一次遇见薄瑄。眼前是他温笑的脸,眉宇间是说不出的贵气,和今晚惊慌失措的他,判若两人。
她从未见薄瑄这麽恐惧过!
明明吃饭前还好好的,起码在她看到的时候,人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