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语里满是不屑,邱宴听了直叹气:“你心里明明对苏婶子有气,却又不好发作,只管拿旁人出气,这又何必呢。”
大约是被他戳中了心思,沈念眉头拧成一团,却又不愿承认,愤愤道:“你知道什麽?如今她们都要骑在我头上了,我能拿谁出气?”
她的确和苏大娘子不对付,每每见了她,苏大娘子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偏偏苏大娘子又是长辈,斥责她时,她连回嘴都不能。
苏大娘子擡举华歆,她听了更气!
在她眼里,华歆不过是别人巴结都护府送上门的礼物,美其名曰是妾室,实际上和奴婢也没有什麽两样。
这样身份卑微的人,怎麽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见她动了气,邱宴触了触她的手道:“别生气了,嗯?”
沈念一把甩开他的手道:“她不就是会哄着祖母开心吗,偏偏祖母就吃她这一套。”
邱宴沉声道:“祖母常说一家人和气最好,不管是苏婶子还是华夫人,她们都没有恶意,你又何必事事都要计较?”
沈念眼尾上擡,怒气更盛了些:“你竟然向着外人说话,她华夫人是什麽东西,谁都向着她。”
邱宴挑了挑眉,敛眸凛声道:“我若是向着别人,那天祖母问你佛经的时候,我就应该指出来,那佛经你可曾写过一个字?”
沈念甩着帕子,神色傲慢道:“几本佛经而已,谁抄写有什麽关系。”
邱宴睇了她一眼:“既然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凡事总想压别人一头,想想方才祖母瞧你的眼神,祖母已经不悦了。”
沈念轻嗤道:“祖母瞧我怎麽了,我是她亲孙女,她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这话正触了邱宴逆鳞,他突然露出一丝不耐烦道:“张口外人,闭口外人,我也和人家一样都是外人,你们沈家才是自己人,你满意了吧?”
“你?”
沈念气极,恨不得上去锤他两拳,奈何周围有人,只能干跺脚。
“大小姐,许夫人过来了。”
沈念咬着牙,无法,狠狠瞥了他一眼,转头去迎接宾客。心想着等忙完了这阵,再跟他好好算账。
华灯初上,偌大的花厅里设了几十桌席面,每桌旁边都设一小几,几上摆着布满青苔的小盆景,并着新鲜长寿花,茶盘里放着汝窑茶杯,里头泡着上好的云雾茶,玄关处是一架绣着花鸟诗赋镶金玉的大紫檀屏风。
老太太更衣过后,衆人簇拥着过来,早有相熟的妇人上前,几人挽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吃了茶,老太太方入座。
下方左右两边丫鬟嬷嬷们各立了一排,宽大的桌子上摆着荷包,金银锞,吉祥果,如意糕,金色香炉鼎里燃着松合香。
前来赴宴的妇人们皆打扮的光鲜亮丽,花厅里语笑嫣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老太太和衆人说着话,也将华歆带着身后,为她介绍着相熟的后宅妇人们。
沈念微微蹙眉,想她忙得脚不沾地,华歆却这麽清閑,遂上前道:“华夫人,今日聂家也有人来,既是你家亲戚,你去迎接侍奉更为妥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