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工夫,西南门大开,看门的仆人立了两排出来迎接。
隗儿望着其中一人,蹙眉道:“你就是新来的?”
这两排过去,只有眼前的人面生。
他擡眼望着眼前的姑娘,颤声道:“是是。”
隗儿拉下脸:“刚才就是你怎麽叫都不开门,把夫人关在门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头垂得更低了些,吞吞吐吐道:“奴才新新来的,按按府上的规矩办事。”
隗儿哼道:“我在这里生活多年,从没听过,大晚上有不给夫人开门的规矩。”
这时,游林也匆匆赶了过来,替他解释道:“也不怪他,过些日子是老太太的生辰宴,为了安全起见,大小姐新立的规矩。”
沈约掠过华歆,帷幕拂过他的肩头,他漆黑的眸子默了一瞬,朝里间走去道:“跟着我。”
华歆回神,方才在心底思忖着沈约原来这麽高。上次见面她一直坐着,加上紧张,并未多看。以至于方才沈约站在她的身前,才忽然发觉,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
隗儿对着她道:“夫人,走吧。”
华歆擡脚,跟在他后头,两人隔了些距离。
穿过长廊,再拐个弯,也就到了知春亭,这是她住的地方。
不过沈约说跟着他,也不知道这句话什麽意思,是跟着他进来,还是跟着他去别处?
沈约没有发话,她便也没有停下脚步。
沈约走得并不快,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夜幕低垂,府中的亭台楼阁也变得模糊,走廊里安静地只能听见他们滴答的脚步声。
华歆忍不住望过去,他背影挺拔,身姿凛然,廊檐下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甚至一度到了她的脚下。华歆生怕踩了上去,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沈约微微扬起了下巴,他的侧脸隐匿在灰暗的阴影里,半垂的眼眸在光影交错中明明灭灭。
华歆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得那影子里一片阴冷,仿佛置身于寒冬一般。
眼前的灯火渐渐旺了起来。
菱洲堂的人早已听见了动静,立即出来迎接:“主子。”
也都纷纷注意到了主子身后带着帷幕的女子。
月黑风高,完全看不到样貌。
跨过朱红的门槛,室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华丽的玛瑙石砖,墙壁上镶嵌着檀香木雕做装饰,三尺长的雕花金器上燃着数盏莹白火烛。
炉子里点了香,丝丝烟雾弥漫在周围。
鱼荷鱼欢上前解下他的披风道:“主子一路辛苦了,水已经备好,主子沐浴吧。”
沈约身上轻了些,漫不经心道:“给夫人準备衣衫,先带夫人去沐浴。”